萧母一声沉重叹息,眉眼间有化不开的浓愁,对滕父道:“昨晚虽与萧梓吵了,但转念想一想,还是舍不得失去这唯一的儿子。萧梓他是我萧家的命根子,他说要娶,便让他娶了,只要他不再抛下生养他的父母,在外面受苦。这一次,容弟妹说一句重话,睿哲贤侄他,确实不给我萧家面子,伤了弟妹的心。滕老,即使我萧家反对这门婚事,没有表态让黛蔺进门,但萧梓已经对外公开了黛蔺未婚妻的身份,确定了两人的关系,贤侄他就不该去抢人呀!这置我们萧梓于何地,置我们萧家于何地?!”
滕父浓眉一皱,缓声安慰:“弟妹宽心,今天是那小子的订婚日,定是会回来的。如若他不回,我滕家与他彻底断绝关系,不认这个儿子,邹家也不会放过他!弟妹身子不好,还是请先回去歇着。”
“等不到贤侄把人送回来,弟妹这心里就不敢松懈。”萧母捂捂胸口,不放心回去。
这时,邹家人来了,官大权重、威风凛凛的邹书记携妻带女,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登门询问滕睿哲的去处。见萧母也在,有丝诧异。
这萧家女主子刚刚做完手术,病体羸弱,怎的亲自登门拜访滕家了?
萧母客气一笑,稍带尊卑的与市委书记一家打招呼问好,说是找滕老有点事,等着喝滕邹两家的喜酒。
“昨晚一直联系不上睿哲哥哥呢!所以我爸不放心来问问。”邹小涵在一旁脆声道,一张白皙的面庞甜美微笑,嗓音清脆圆滑,像一个瓷娃娃:“滕伯伯,睿哲哥哥怎么了?昨天他还在公司加班呢,秘书说他出去办点事,把手机关了,一直到今天都联系不上。我爸妈眼见宴会的时间到了,便不放心来看看。”
滕父与萧母的脸色随之一黯,没把事情说破。
邹书记便对萧母徐徐笑道:“昨天是令郎的订婚宴,邹某得知消息的时候,订婚宴已经结束了,没来得及赶去。还请萧首长与夫人原谅邹某的迟钝,等下次结婚宴、令孙满月,一并补上。”
萧母听闻脸色又是一阵黯淡,晦涩的说了一句哪里哪里,却不得不展露笑颜撑场面。
书记夫人蓝氏柳眉一勾,笑了笑,恭贺道:“令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日后定是前途无量,比咱萧首长还要出色的。萧夫人,您放宽心,了却了儿女的一桩大事,以后就等着享儿孙福。”
客气的笑着,红唇浅抿,闪动的眸光里分明带着一丝讽刺与骄傲,扭头对引以为傲的女儿小涵笑道:“小涵哪,瞧你和睿哲的订婚宴与你萧伯伯家只差了一天,以后你们四人的结婚日期就定在同一天吧,与黛蔺同一天出嫁,咱邹家沾沾你萧伯伯家的光。”
“嗯,这样可好!”小涵素齿朱唇,双目澄澈,点点头抿嘴笑了,对萧母道:“萧梓哥哥是一个好哥哥,一直关照小涵,小涵都不知道怎么报答萧梓哥哥多年来的照顾;伯母您放宽心,结婚后,小涵悄悄告诉萧哥哥一些黛蔺的秘密,一定不让萧梓哥哥受到欺负。”
“你们客气了,是我们萧家沾书记家的喜气才对。”萧母牵强一笑,把目光转开了,眉眼间忧心忡忡。
书记夫人看着,便又是心知肚明一笑,从鼻子里发出一道无声的冷嗤,却韶颜雅容,笑容温婉,下巴骄傲的抬了起来。
锦城市萧家,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代代为官,鼎盛一时,走到哪说话都有分量。可如今啊,娶了苏家的纵火女儿,简直是自毁家族名声,招人笑柄。
苏家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小辈,众人心里有数,容颜、品行比不上他们家小涵一分。加上苏市长过世,苏家家毁人亡,谁娶谁倒霉。
当年那苏锦丰名声也不大好,听说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就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上市长的位子,在市政府一直以好官清官的面貌示人。然后官大之后,开始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涉及一些工程的腐败案,一被纪检,罪名就被抓出了一大把!
好在她家老邹没有参与,不然树大连根拔,毁的就是她邹家!让她的小涵嫁不成滕家!
现在呀,萧家为了儿子,屈尊降贵把苏黛蔺给承认了,不要脸面,也要儿子!也好,娶了那苏黛蔺,这个没有教养的小辈就不会再死皮赖脸缠着睿哲,萧首长也无需再动着让萧梓娶小涵,邹萧两家政治联姻的心思!
首先撇开她家小涵不喜欢萧梓不说,滕家与萧家哪个更有声威?当然是滕家!只有高高在上的滕家,才配得上她邹家,给她邹家带来声名显赫!萧家相形之下,地位名声次于她邹家,她还有些瞧不上眼,联姻以后只有萧家沾她邹家的光!
瞧瞧刚才萧氏那股自卑劲,她真是想大笑一番,笑萧氏活该,非要依着儿子,娶一个灾星进门!订婚还只是一个开始,更多倒霉事还在后头呢!看你们婆媳二人日后出席盛宴不被人笑死!看你那好儿媳的污点不被人天天搬上台面,当做笑料辱你萧家门面!
但讥讽归讥讽,她是书记夫人的身份,需要端庄大方,温雅含蓄,纵有再多闲言碎语也只能闷在肚子里,在心里笑。呵呵,官家的这种例子她见得多了,无一不以悲剧收场,最后闹得心力交瘁,声名尽毁;只是没想到萧家也这么想不开,娶一个坐过牢的没教养千金,给人笑话啊。
萧母早瞧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奚落,别开眼,看着地上。
市委书记邹书记则对太太们的攀比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