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了耸肩头的轩辕焰,没有正面回答夜逸风的话。
身躯一个懒洋洋的前倾,令右胳膊肘触于桌面上,白皙的掌心托住了下巴之后,轩辕焰薄唇似勾非勾的语道:“问你一个问题?”
双眸微眯的夜逸风,唇中吐出了一个字,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字:“问!”
“如果有个人,非常想得到一样东西,他知道那一样东西在谁的手上,所以便特地登门拜访,希望那一样东西的主人能够割爱。谁知东西的主人不肯割爱,而那个人若是得不到东西,必定会愁眉不展,日夜难眠,甚至最终会郁结而死。那么…”
右掌心慵懒托着下巴,左掌心贴附于桌面上,食指轻敲桌面的轩辕焰,冲着夜逸风魅眨了眨墨眸的道:“你觉得,那一个人若不想郁结而死,该如何做才好呢?”
听完轩辕焰的话,鼻间冷冷一哼的夜逸风,唇中挤出了阴唳的两个字:“硬抢。”
“也就是说…”拉长话音的轩辕焰,浅挑了挑俊眉的道:“门主若不肯割爱泣血花,我又不忍自己最终郁积而死,便只能用门主教给我的这一个办法,硬抢泣血花咯?”
轩辕焰的话语刚落,敛去了双眸中的阴冷煞气,一张容颜重新染上了雅笑的夜逸风,启唇道:“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阁下?”
贴附于桌面间的左掌心,朝着夜逸风的面前迅速一摊,轩辕焰薄唇笑溢道:“请教万万不敢当,门主尽管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如果有一个人,拥有一样极为珍爱的东西。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得知,有人要上门抢夺他极为珍爱的东西。一旦失去了极爱珍爱的东西,那个人也会愁眉不展,日夜难眠,甚至最终会郁结而死。那么…”
拉长话音的夜逸风,脑袋浅歪的望向了轩辕焰,一字一句的笑问道:“你觉得,那一个人若不想因为痛失爱物,导致最终郁结而死,他该如何做才好呢?”
听完夜逸风的话,薄唇勾勒起一抹妖娆弧度的轩辕焰,声音艳笑弥漫的回道:“竭尽全力的保住东西。”
“也就是说… 倘若阁下要硬抢我的泣血花,我又不愿落得郁积而死的下场,便只能用阁下教给我的这一个办法,竭尽全力的保住泣血花咯?”
语毕,垂首的夜逸风,白皙的指尖伸触向了紫檀木桌面上,先前他所浅酌的青花瓷茶杯杯口,缓缓的绕起了圆圈来。
而夜逸风的话音刚落,原本离座的上官凝月,怀中抱揽着一大把的鲜花归位了。
原来,上官凝月先前所谓的喝茶太饱,得运动运动,活络活络筋骨--便是前往书房的左面墙壁处,折摘高低不等的陶瓷花盆内,那盛绽着千娇百媚之姿的鲜花。
一屁股落座在绿色竹椅间的上官凝月,玉眸没有去看轩辕焰,也没有去看夜逸风。
将怀中抱揽着的那一大把,长长花梗托着翠绿的叶片,翠绿叶片巧缀娇嫩花瓣的鲜花儿,轻轻的摆放于桌面上后,上官凝月的脑袋倏地一个低垂,凝神贯注的编织起了花环。
双眸诧异无比的淡瞅了一眼,埋头静静编织花环的上官凝月,夜逸风的心中忍不住嘀咕道:这一名矮个儿的蓝衣男子,在搞什么鬼名堂啊?如此剑拔弩张的关头,他…他竟然闲情逸致的埋头编织花环?
轩辕焰没有去瞅望上官凝月,因为上官凝月为何跑去折摘鲜花,然后又抱着一大把的鲜花落座,埋头凝神贯注的编织花环,他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墨眸仍旧望着夜逸风的轩辕焰,笑勾的薄唇缓缓溢道:“在下得不到泣血花,会愁眉不展,日夜难眠。门主若失去了泣血花,同样会愁眉不展,日夜难眠。照这么一说…在下和门主两个人,注定得有一个人,最终将郁结而死咯?”
夜逸风将审瞅上官凝月的视线抽离,眸光再一次定格在了轩辕焰的脸上,启唇回道:“结局不一定是郁结而死,还有一种可能性更大的死法?”
似乎嫌一只掌心拖着下巴太累,令左胳膊肘亦触向了桌面,左右掌心同时托住了下巴后,轩辕焰眨了眨墨眸的道:“愿闻其详?”
“你若企图硬抢泣血花,生死门必定会不惜一切的保住泣血花。所以,更大的可能性并非郁结而死,是你在硬抢泣血花的过程中,将我杀死。或者…生死门力保泣血花的过程中,将你杀死。”
夜逸风启唇缓缓的话完,绕着杯口轻轻转圈的手指,倏地一个用力,令原本完整的青花瓷茶杯,从中间一分为二,碎裂成两半的睡躺在了桌面上。
“门主,你说的这一种死法,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无视夜逸风手指震裂茶杯的动作,轩辕焰笑望着夜逸风道:“在下对杀人不太精通,在下比较擅长杀鸡。所以,硬抢泣血花的过程中,在下绝对不会将门主杀死的。”
“本门主和你一样,对杀人不太精通,比较擅长杀鸡。不过呢,本门主的属下却恰恰相反,他们对杀鸡一窍不通,对杀人却是极为擅长的。”
臂膀倏地一个交叉,敛去眸中雅笑的夜逸风,启唇一字一句的道:“因此,在力保泣血花的过程中,阁下若不会将本门主杀死,那么阁下就一定会被本门主的属下杀死。”
轩辕焰和夜逸风的一番对话,纤纤葱指忙碌不停的上官凝月,似乎完全都没有听见。
低垂着脑袋的上官凝月,仍旧在凝神贯注的编织花环,仿佛已经彻底沉浸在了编织花环的世界中,至于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