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们之间说什么话都是多说无益了,这时再多的温情,也不过是增添恋恋不舍。
她不留她们下来,也不过是不想以后反目成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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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间,苍松跟燕雁随了魏瑾泓过来与赖云烟磕了头,请了安。
两人身边的奴仆都退下后,赖云烟先开了口,“要娶的话,就提日子罢。”
魏瑾泓看向她,见她平静从容,嘴里也淡淡应了一声,“好。”
赖云烟笑了笑,只一下,笑容就一闪而过了。
见她黯然,魏瑾泓心里才略松了一口气。
在意就好。
哪怕以后她不再用她们,这也无关紧要,她这人念旧情得很,哪会不管她们的死活。
魏瑾泓也没想利用她们做什么,不过就是想在她这里多增添点对府里的挂念罢了,再说,苍松燕雁这世这时都未订亲,娶两个死心眼的妻子,未尝不是件好事,比前世他们娶的差不到哪里去。
两个丫环嫁出去的日子都订好了,就在下月初。
文定那天前日,赖云烟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她们,每人又给了二百两银子,给了几支首饰,布又多给了几匹。
至此,杏雨梨花离开了她的住处,住进了外院备嫁。
她们主仆这世的缘份,不过一年多一点。
过了几天,魏母又来了趟府中,见赖云烟神情郁郁,言语中还宽慰了几句,还在府中与赖云烟用过午膳,这才离去。
京中有闺中蜜友来看望赖云烟,说道京中都知魏母甚是疼爱大媳,时不时要坐着马车来看望患有眼疾的大媳,甚是仁善慈爱。
赖云烟听了就差没有大笑,回头等魏瑾泓一回来就把人请过来,与魏瑾泓商议了此事。
“她的名声好了,我这怎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罢?”赖云烟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魏瑾泓没说话,赖云烟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不轻不重地说,“她也有好意之时。”
“那是我功利了?”赖云烟讶异道。
魏瑾泓又再不语。
赖云烟想了一下,只一下就轻描淡写道,“是我功利了,老想着你们在我身上得到好处了,占尽便宜了,我总得得回来一些才好。”
“何必如此,”魏瑾泓淡淡道,“这于你无利。”
赖云烟失笑,又问,“我舅父的商船,您与我父亲瓜分得如何了?”
魏瑾泓没有开口。
赖云烟也完全安静了下来,闭眼不再出声。
魏瑾泓走后,赖云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清楚了舅父的底细后,只想着怎么刮尽她舅父的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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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赖震严再访通县。
他慢魏瑾泓一步,没有拿到崔平林赌债的欠契,不过带来了个新消息,舅父的商船已拿回了两船。
“另一船呢?”
“得不回了。”赖震严看着妹妹定住不移的眼睛,又问道,“你的眼睛这几日如何?”
“尚好。”赖云烟再转过话题,“魏大人瓜花了一半?”
“嗯。”赖震严冷冷地笑了起来,“几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了。”
“父亲的呢?”
“给了皇上。”
“呵。”赖云烟轻笑了一声,声音讽刺无比。
赖游讨好皇帝,向来都有一手。
“您跟我夫君谈过?”赖云烟道。
见兄长不语,她又道,“哥哥,别瞒我,要不然云烟不知如何是好。”
“谈了,本是那两船都拿不回,是他从中在周旋。”
“他占了便宜,还跟你卖了个好。”赖云烟叹道,“真不愧为九大家之首的玉公子。”
“事实本是如此。”赖震严垂眼冷道。
是他太弱,才以至于如此举步维艰,不得不顺势而为。
“舅舅呢?”
“绝食两天了。”说到这,赖震严无奈极了。
赖云烟苦笑,伸手遮眼,“拖累他了。”
“我下月去户部,王侍郎让我跟着他整理一段时日的籍册,下月还要应旨去长原查册。”
“这是好事?”
“是,侍郎大人是明芙父亲的好友。”赖震严简言。
“下月嫂嫂已怀胎七月了,到时你还赶得回来吗?”
“来往二月有余,如不误时就能赶得回来。”
赖云烟半晌无语,良久才淡淡地道,“哥哥就去罢,家中还有我。”
工部,刑部,户部,六部就快过了一半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次,还是魏大人胜了,他手里还有个元辰帝,赖云烟不得不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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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赖云烟带回来的口信,任金宝就回了江南,他来去多日,身上掉了十来斤肉。
这时赖云烟暗中得了讯,说她查的那个人,转道去了苏北,自此就在苏北消失了。
“消失了?”赖云烟甚是不解,镇远怎么就在探子的眼前消失了。
这边她不解,那边魏瑾泓紧锁眉头听着燕雁报,“他与六皇子遇上,与其相谈甚欢,随六皇子走后,下面的人就没再跟上去了,回音要等六皇子身边的人前来报之才能知晓。”
六皇子这次是改道秘密下的太苏,除了他,无人知晓,好巧不巧,就与被他们暗中逼得进入苏北的江镇远遇上,魏瑾泓想了半天,才想他这次真是弄巧成拙了。
让属下退下后,魏瑾泓出了屋,看着对面隔着长长的走廊的院子,不知那边的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跟他松口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