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他就往表姐家来过几回,跟我说了几回话。”
“没别的了?”
“哥!”玉桃嗖地一声站起来,瞪着圆圆的眼珠子嚷道,“你以为还有什么呀?你把你妹妹当什么了?”
“小声点,我的祖宗!”张婶子忙摁下玉桃说道,“你生怕别人家院墙不够厚啊?嚷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哥也是怕你受了别人的欺负!”
“他能欺负我什么呀?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听表姐说,他打小就多病,从能吃饭起就开始喝汤药,总没断过。他要敢欺负我,我早就用哥教我的招儿拧断他的手了!”
“哈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邓开罗点头说道:“听着你的口气儿是不喜欢那曾家小少爷的吧?那行,明天人再来,直接回了就行了,不必跟他啰嗦,他指定也不愿意跟我们啰嗦。曾家是大户,还愁给儿子寻不着个小吗?爹,您看呢?”
邓家的家风比较特别,一家都是讲义气的,最是不屑这种事情,所以邓赞(玉桃父亲)想也没想就摆手道:“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除非玉桃自己愿意。我们家又不是吃不起饭,非得卖了玉桃才能过活儿?”
张婶子也说:“这出个山都费劲儿,要真嫁那么远,只怕跟丢进皇宫里没差别了,一辈子指定见不着面儿了,我也不答应。”
“玉桃呢?”邓开罗问道。17623102
玉桃翻了翻卷翘的黑睫毛,鼓着腮帮子吐出一句话:“谁让我嫁,我就死!”
“那行了,”邓开罗敲了敲桌子说道,“没什么好思量的了,明天人来了,你们上地里叫我去,我来说。玉桃,跟你嫂子回屋去,我还有话跟爹娘说。”
龚氏拉着玉桃回屋去了。邓赞问道:“你不说说没什么好思量的吗?”邓开罗翘起腿儿,看着张婶子,一脸严肃地说道:“娘,没准这事还能把二姨娘一家子给请回来呢,您信不信?”
张婶子愣了一下,问道:“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他们一家子把自己卖了,这回还得叫我们家把玉桃卖了?起先叫玉桃进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可您说亲姐妹许久没走动了,又赶上小表妹生孩子,让玉桃代我们家去城里看一眼,道贺道贺。这下好了,道贺出这么一桩子事了!”
张婶子一惊,问道:“难道你觉得是你二姨娘有意捣鼓这事的?”
“二姨娘有没有我不清楚,可大表哥是什么心思我比你们清楚!打小跟他一块儿玩大,他那人就是个见利忘义的玩意儿!这回的事指不定就是他想巴结他那曾家小主子,起心想把玉桃卖了!您没听玉桃说吗?病怏怏的,连阵风都能吹倒。要是个身子好的城里少爷,还往我们这乡下来娶什么小啊?”
邓赞的脸色立刻青了,瞪了张婶子一眼道:“往后不许再让玉桃上你那二姐家去了,听见没有?”张婶子恍然大悟,拍着腿儿说道:“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呀!也没想到那小子会起这心思呀!可要给他家小少爷找人也不至于老远上我们这儿来找呀!”
“哼,”邓开罗冷笑了一声道,“娘,您没听过陪葬这事吗?指不定那小少爷就是个病得快死了,想娶个媳妇一起埋坟里头呢!要找近的,自家闺女不明不白地死了能不闹吗?那不就得找个远的吗?”
张婶子捂着心口好不心慌,接连两声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想想就后怕呀!当初真不该让玉桃进城去呢!”
“行了,”邓开罗道,“明天人来了再说,任他给再多的银子,我也不会卖自己妹妹的。娘,你去看看玉桃吧,叫她别往心里去。”
“知道了。”张婶子起身去了玉桃屋里,厅堂里只剩下邓开罗和邓赞两父子了。邓赞察觉到儿子是故意把人都支开的,便问道:“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吗?”
邓开罗往父亲身边坐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爹,这回我出山去,可能会遇着些事。要是您听见了什么信儿,千万别慌,知道吗?我们自有分寸!”
邓赞的眉心一紧,忙问道:“会出什么事?难不成你们已经料到会出事?老大,你不能瞒着我啊!”
“您别慌,出不了什么大事。要不然,我还能跟您提前打招呼?早就瞒着您了,是不是?您是见过世面的,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早晚得了结了。”
“你是指那伙强盗?”邓赞一想起这事就觉得毛骨悚然。一年前,他腿脚利索的时候也跟着一块儿出了山,谁想到后来会遇着强盗呢?邓赞的一条腿给打了,虽说走路不成问题,但一遇风雨天气就疼得钻心,没少受折磨。打那儿起,他就不敢再出山了,其他被伤过或者被吓过的人后来也都不敢再去了。
“对!”邓开罗瞟了一眼父亲的那条伤腿,拳头就攥得紧紧的。
“老大啊,你知道那伙强盗在哪儿?”邓赞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但这趟出山,他们应该会来。”
“你怎么知道?”
“满庭说的。”
“满庭怎么知道的?”
“爹,您是知道满庭那人的,他不说我自然就不问了,可我和海堂都信他。一年前那伙强盗差点把我们二十多个人全都给杀了,还伤了你一条腿儿,这仇一定得报!”
“老大,可冲动不得,那群家伙不是好惹的。”
“爹您放心,他们如果有备而来,我们就是有备而去,再打照面,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