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娶我,我还认什么字儿啊?”金秀不乐地说道。
“没人说他不娶你呐,这事爹心里有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天傍晚,谢家男人刚回家里,满祥就迫不及待地跟他们说起下午闹曹家的事,院子里时不时地传出几阵笑声。
满胜听后,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没把金铃儿叫去呢?单是大嫂二嫂四弟妹跟着去了?”
屋檐下站着削红苕皮的金铃儿脸色瞬间变了,不满地抬起眼皮瞪了满胜一眼。满胜不知情由,正纳闷着,旁边谢大娘便打圆场道:“这种事哪儿能让金铃儿去呢?她向来待人和气,又不爱说人闲话,去了也只是站在那儿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没让她去。”
“原来是娘心疼她呢!”满胜笑着点点头道。
金铃儿松了一口气儿,冲满胜道:“这家里除了娘,还有谁能这么心疼我?我常说你都不及娘待我好呢!一准我是娘亲生的,你是捡养的!”
“这孩子还说起胡话了,真是我把你惯的!”谢大娘笑着回头嗔怪了一句,大家都笑开了。
伙房里,贞氏一边淘米一边对庄氏说道:“不让金铃儿去是奶奶的意思,娘可真会给她扯幌子!”庄氏从泡菜坛子边直起了腰,往院子里瞟一眼,口气又酸又涩地说道:“唉,谁叫人家金铃儿是娘的心头肉呢?比疼自家儿子还疼她呢!她是这村的,自小在娘眼皮子底下长大,跟娘的情分自然不同。哪儿像我们俩呢?都是外村嫁进来的,不招娘喜欢。”
庄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谁让你本事生儿子呢?你要能生半个儿子给娘瞧瞧,只怕也多招那亲婆婆心疼一点。不过,她仍旧笑了笑说道:“那是啊!都说人比人比死人,犯不着跟那金铃儿比。不过,大嫂啊,我倒是有个担心呢!”
“说来听听。”
“金铃儿这么得娘的欢心,再过一年生个男孩儿出来,只怕这家都要落到她手里了。要让我在她手底下过日子,我真是不情愿的。说分家?哎哟,那都得等奶奶归坟了才行。你说说,我能不担心吗?”这村的习俗向来是长嫂掌家,谢大娘一直没交给贞氏,本就让贞氏的自尊心很受伤了。但她也明白,没能给谢家生下半个儿子,她没脸向谢大娘要权,也就一直隐忍着。此刻听见庄氏这番叹气,她心如刀绞,哐当一声盖了泡菜坛的盖子,气愤道:“娘要真把这家交给金铃儿管,我就……就闹分家!
“闹分家?那也是白闹啊!”庄氏一边说一边把木瓜瓢往小铁锅边上敲了两下,让瓢底沾着的米都掉下去。“怎么是白闹呢?没有娘这样儿的,就算不把家交给我,好歹依大小也该交给你才是!”
“哎哟哟,罢了罢了,”庄氏摆摆手笑道,“我就不想个当家的,说话没人听,又下不起狠脸子训人,花钱没个盘算,满兴(谢家老二)都老说我呢!说句实在话,要娘真不愿意把家交给你,我倒宁愿秦梨花来管家,也好过那金铃儿呀!”
贞氏眼前一亮,点头道:“你这话我倒是赞同的!我今天瞧着秦梨花真有点出息,不愧是汴京城里见过大世面的。不过,娘不喜欢她,那也白搭。”庄氏抿嘴笑了笑说道:“我也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娘到底会把这个家交给谁呢?现下她身子骨还好着呢,再过十年提这话还差不多。”
这时,金铃儿拿着削好的红苕走进了伙房。她一进来,庄氏贞氏便别开脸,各忙各的了。她瞟了一眼庄氏问道:“二嫂,我刚才听见你说什么娘把家交给谁,你觉得会交给谁啊?”19snh。
“呵!”庄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怕是听错了吧?这些事轮得到我来说吗?再怎么着也没我的份儿,不是?我懒得费那精神去琢磨,横竖往后谁当家,谁顾疼顾疼些我们闰虎就行了,他可是谢家的长孙呢!对了,金铃儿,别怪嫂子多嘴问一句,你嫁进谢家也有几个月了,怎么没见动静呢?娘可是盼着你给谢家开枝散叶呢!”
贞氏此刻心里对金铃儿有着极大的妒忌,扭头冷冷地甩了一句:“二弟妹,你倒真管得太宽了,都管人被窝子里去了。问了叫人家金铃儿怎么答?总不能说满祥不行吧?”
金铃儿立刻反唇相讥道:“多谢大嫂替我担心,该怎么答我心里有谱儿呢。你有这磨嘴皮子的工夫,还不如管管你那闺女,这会儿子又跑小阁楼上跟秦梨花混一块儿了!”“混又怎么了?下午不都说清楚了,人家秦梨花不是姐儿!”
“是姐儿不是姐儿,能瞒得过外人,还瞒得过自家人吗?”金铃儿不屑地说道。17130333
“咦?三嫂把我当自家人看了吗?”梨花的声音忽然在伙房门口响起,把金铃儿吓了一跳。只见她笑嘻嘻地走进来说道:“瞧三嫂说的,你又不是我什么紧要的人,我还得对你瞒东瞒西吗?我真没那个闲功夫,横竖我们家满庭心里清楚就行了。我是嫁男人,又不是嫁嫂子,你说对吧?”一句话说得金铃儿心里七拱八翘的。
梨花却笑米米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庄氏:“二嫂,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不太会做饭,给你们打打下手还是行的。”庄氏忙笑道:“你新进门不用这么着急寻活儿干,歇着吧!”
“人多干活儿挺热闹的,又能说说话。我一个人待那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