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到苏丽言的眼色,又捏了捏手里的荷包,约摸花生米大小的硬粒,想来以这位夫人的身份,还不会塞个石头疙瘩蒙骗自己,当下不由心里一喜,面色一定,又接着跪在地上挪了好几步,靠近了苏丽言一些,看了四周的丫头一而知雅意,将厅中众人撤了下去,只余连瑶一人,那黄财家的看连瑶在场,刚刚她与苏丽言递眼神塞自己荷包的动作,知道她算是苏丽言的自己人,只当她是苏家的陪嫁丫头,因此也不避讳,厅中又再无旁人,刚刚又收过银子,正是对苏丽言该卖好的时候,因此直接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少夫人您真是一个大善人,为元家姑娘如此的打算!”她是见过余氏两回的,看得出来那太夫人的心思,心里颇有不齿,但此时却专捡了好听的话来恭维苏丽言,见她微笑并无其它表示,也不再多讲无关的话,只是又接着开口:“只是七姑娘的名声是这样了,那说此话的道士虽然不堪,但奈何咱们老爷相信得很,每日都念叨着这事儿,奴婢看来,与七姑娘这婚事是必定要退的!”她加重了七姑娘几个字,又大有深意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只当她是在真心为苏家做事,好站稳脚根,刚刚收了她银子,要卖苏丽言一个好,所以才说了这些话。
“我明白了。”苏丽言一听她这意思,就明白了过来,冲这黄财家的点了点头,她来到古代时也在苏家住了大半年时光,又接收了苏丽言本身的记忆,知道此时人极信鬼神,最是看重凶吉之事。但凡沾上点这个不吉之名,几乎一辈子都算毁了,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这妇人以为她真心为元家着想,要保住黄家这门亲事,因此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在暗示,只要元家换个姑娘,也是无妨的了!
这事儿还得回去跟太夫人余氏说,看她自个儿怎么拿主意,苏丽言这会儿也不方便拍板,只是看这黄财家的大有深意的表情。也跟着微笑,端了茶杯示意送客:“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我与太夫人商议一下,还要靠嬷嬷回头帮咱们元家回转回转。”她说完。看那妇人一脸激动之色,冲她点了点头:“今日耽搁了半天,我让连瑶先送你出去!”说完,朝连瑶使了个眼色,连瑶立马就明白过来。一边恭敬的站到黄财家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嘴里甜甜的说道:“嬷嬷可别久跪在地上了,咱们家三少夫人没这么大规矩。”
那黄财家的答应了一声,嘴里不断道:“三少夫人就是菩萨心肠般的人物,自然是心疼奴婢们……”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子。才感恩戴德的带了黄家的两个丫头出去。
苏丽言坐了一阵,低垂着眼皮,嘴角微微噙着笑意。好半晌之后才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自个儿先是起身出去,正巧在二门外时就碰着了原想回来的连瑶。连瑶虽说亲自送了黄财家的出去,不过她是苏丽言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这送人的活儿自然是轮不到她来做。因此只是做了个情面儿,不过是送到了五门外就由婆子们将黄家的人送了出去。而她自个儿则是折回了身来。刚一回来就看到苏丽言已经出来了,不由就笑着福了一礼:
“天气正热着,三少夫人怎么不再歇一会儿。”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中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本来是该办元湘怡的婚事,不过因周姨娘意外死了,喜事倒变了丧事,如今元府还因为黄家要退婚的事,显得有些愁云惨雾,就因为太夫人最近心里有些不安,连带着连夏季的衣裳也没做,幸亏苏丽言自个儿手里有银子,早已经将自己房里的人都换上了新衣裳,如此一来倒惹得下头的人不住感激,做事更加的卖力,连瑶身为苏丽言身边的贴身丫头,又没了苏玉这么一个争风吃醋的,她的地位自是不用说,苏丽言也没亏了她,给她做的衣裳料子不说最好的,可也不差。
一行人一路来到太夫人的梅院时,院里的下人们看到连瑶身上穿的衣裳,以及跟在身后两个小丫头俱都穿着翠绿色的新衣,妒嫉得眼睛都有些发红,连忙给苏丽言请了安,请她稍待之后,赶紧进太夫人屋子里报信儿去了。这会儿苏丽言嫁过来一年,元府的下人们可不敢再小瞧了她,以前都觉得去了大房三少夫人院子当差是件苦差事儿,可如今元家一落魄,太夫人又为人变得吝啬起来之后,才发现出跟在苏丽言身边当差的好处来,再也没有谁端着架子敢再像以前般仗着元府名声轻视她,要知道落地凤凰不如鸡,元家如今没了地位,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而已,连一个小小的黄家都逼得太夫人焦着烂额,更甭提这盛城极有银子的苏家了。
苏丽言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在院子里不过站了片刻,那进去通报的婆子就笑容满面的出来了:“三少夫人,奴婢已经进去通报过,太夫人请您进去呢!”苏丽言点了点头,旁边连瑶不用说,自然掏了几个铜子出来放在这婆子手上,果然这婆子笑得越发讨好,虽然苏丽言时常过来请安,对太夫人院子也熟悉得很,不过这婆子仍旧是讨好的跟在了身边,一边不住口的对她恭维,直到进了内庭才作罢。
“凤卿媳妇儿来了。”太夫人余氏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头,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缎子衣裳,今年夏季没给下人们裁制新衣,不过太夫人自己的衣裳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王氏竟然也在,侍候在余氏身边,正殷勤的替她剥着葡萄,看苏丽言进来时,太夫人只是觑了她一眼,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