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啊?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看来看去的做什么?凤卿媳妇儿一向伶牙利齿的,这吞吞吐吐,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这回不止是余氏着急,连王氏也着急了,这个苏氏半天说说说不出来,明知道太夫人这么着急,还这样吊着胃口,当真是苦头没吃够!王氏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显然还在记恨以往在苏丽言身上吃到的亏。苏丽言听她二人催促,余氏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就差不多是这样,瞪着自己没说话,她又故意露出难以启齿的模样,接着像是被王氏逼迫无奈般,开口道:
“他们,说怡姐儿要成婚,结果丧了母,八字太硬,说她是个……”剩余的话没说完,余氏已经气得脸色涨红,狠狠瞪了苏丽言一眼,才连忙让自己身边的月荷将婆子丫头们遣了下去。不过刚刚苏丽言一开口,大家都听了个差不多,这会儿再赶人下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该听的人家都已经听到了。一个庶女的名声余氏不在意,只是元湘怡好歹还是元家未出嫁的闺女,要是因为她一个人的名声带累了元家所有的姑娘,到时谁还敢再上门来提亲?此时的人言可畏余氏比苏丽言体会更深,有时就算无中生有的流言都可以令一个姑娘丧失性命,更别提元湘怡出嫁前死了母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想到这儿,余氏有些恼火又头大,将火气转到苏丽言头上:“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做事不看场合的?还长没长脑子?果真是商户之女,从小没个教养!”
苏丽言抿了抿嘴,脸色有些不好看,像是赌气一般,将头撇到了一旁:“明明孙媳不想说,是二婶一直要孙媳说。二婶是长辈,长辈有吩咐,孙媳自然不敢不从!”王氏将这挡烂摊子推给她,也别怪她此时给她找些麻烦。
余氏一听她这话,当下脸色僵了大半,回头看到王氏也是脸色极不好看的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会儿却不是骂人的时候,元湘怡名声毁了,到时大不了灌她一碗药。或者就在府里清修就是,元家如今还不差她一口饭的,只要她不出面或者是死了。元家的名声自然也是能保得住,这事儿虽然麻烦了些,可却并不是不能解决,最麻烦的还是黄家的态度,但凡沾了半点吉凶之说。这人一辈子的命运改变可大了。余氏着急得上火,忍下对王氏心里的厌烦,又示意苏丽言开口。
王氏原本已经够收敛,没想到这样也能祸从开降,幸亏余氏这会儿没有追究,王氏战战兢兢的心里暗骂了苏丽言一通。不过却再也不敢搭话,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苏丽言讲了与黄家见面的始末。
“那这事儿现在可如何是好?”余氏愁眉紧锁。黄家虽然没有直接说要退婚的话,但人家都说元湘怡名声不好听了,怎么还肯要娶她?如果不娶她,这送来的聘礼可不是还要再退回去?
“回太夫人,那黄家的人倒是给了孙媳一个暗示!”苏丽言看余氏愁得不行的样子。心里鄙视这太夫人贪心不足,不过面上却作出期期艾艾的模样。余氏一听她有法子。当下眼睛一亮,大喜道:“那黄家给了你一个什么暗示?”
“那黄家的人话里意思好像是说怡姐儿虽然八字不好,但咱们元家德高望重,又是书香门第,他们倒是极想和咱们结亲的。”苏丽言言语间捧了元家一把,看太夫人面色得意了起来,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温婉异常:“能和元家结亲固然是好,如非必要,也不想轻易扯破了脸皮。”余氏一听这话,既是感觉面上有光,又是觉得愁容满面。被黄家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对如今极需肯定的元家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这银子虽然好,但名声地位同样也重要,黄家都这么说了,要是自己再把持着银子不放,难免落了下乖。一时间余氏有些犹豫不决,这头既是舍不得名声,那头又舍不得银两,当下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所以,他们临走时,倒是在问孙媳,除了怡姐儿之外,元家还有其他姑娘没有,孙媳倒是说如今元家没了适龄的姑娘,五姐儿刚嫁,凝姐儿又要招上门儿的女婿,怡姐儿他们又不想再等,除此之外……”苏丽言抬头冲王氏笑了笑,笑得王氏毛骨悚然之时,她才轻轻开口:“二婶那边芸姐儿又殁了,倒是没了适龄的姑娘,黄家的人才失望不已的走了。”
余氏一听这话,突然心里五味澄杂,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才好。没想到她一向瞧不惯女孩儿家,更是不喜庶女,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这闺女原来也是要到用时方恨少了!苏丽言提到元湘芸的名字,余氏与王氏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哪里是什么死了,不过这会儿却是不好挑开来说,两人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余氏正愁眉苦脸着,一腔怒火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才好。
王氏正自感大难临头,暗恨苏丽言这人狡猾似狐,又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这边,暗骂这小贱人狡猾不得好死,却见太夫人面色有些不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元湘芸这不要脸的小贱人跟着男人私奔了,又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平日没少给她添堵,没料到这会儿她做下了这样的丑事,还要自己替她擦屁股,一时间又气又恨。周姨娘如何死的,旁人不知道,她与徐氏做了几十年妯娌,这心里哪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又恨徐氏恶毒,故意来害自己。
这会儿王氏心里埋怨,总觉得谁都在害自己一般,越想越是对大房恨得厉害,她深知自己这婆母的性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