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苏丽言也就自个儿量了尺寸,将这匹美丽无比的云绵裁开了。这匹云绵全是蚕丝织就,摸在手里就凉冰冰的,苏丽言就着这云绵的颜色,绣了不太显眼的淡绿花朵图案,若不是那叶子颜色稍深一些,根本瞧不出来有绣活儿在上头,花了两日时间,才将刺绣弄完,还未着手缝制时,却听苏夫人华氏来访了。
前几日时苏家刚命人送来过东西,苏丽言没想到华氏这么快过来了,不过也只当她想念女儿,这头欢喜的令人将华氏请了进来,见却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并不止她一个人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姑娘,苏丽言定睛看去时,恍惚认出这正是自己的庶妹之苏丽质,是苏府里乔姨娘生的女儿。这乔姨娘原本只是苏青河身边侍候的丫头,由月桂作主开了脸放在苏青河身边,因生孩子有功,所以从原本的通房被提为妾室,不过因她出生实在太低,连带着苏丽质在苏家也没什么存在感,这姑娘极其沉默又胆小,却不料几年过去,倒是出落得极是美丽,身上一股怯生生的娇柔,若不是苏丽言后来拥有空间,吃了空间中的东西洗涤过身体,光是凭她当初十四五岁的模样,还当真是比不过这苏丽质。
“母亲您来了怎么不早些给女儿打声招呼,女儿也好让人来接您!”苏丽言迎了上前,看华氏脸上勉强的笑意,心下不由一沉,但脸上却是露出笑意来,一边又看了看苏丽质一眼,笑道:“几年不见,丽质都这般大了。”苏丽质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来,眼里又带着一丝惶恐。如小兔子般,看得人心生怜爱,她怯生生的冲苏丽言福了一礼,嘴里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道:“二姐姐安好。”她抿了抿嘴唇,像是有些不擅言辞,白净的脸上越发露出娇柔的模样来,华氏眉头皱了一皱,态度极其的冷淡:“不过是亲生姐妹,哪里来这么多规矩!”她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愣了一下。却见苏丽质眼睛里如受惊的小鹿似的,迅速积攒出两泡眼泪,更是衬得她惹人怜爱。她轻轻抽了下鼻子,泪眼迷蒙,柔柔的答了一声:“母亲教训得是。”
华氏顿时表情僵住,有些说不出话来。光是凭这一手,苏丽言就断定自己这位庶妹不是个省油的灯。华氏瞧得竟然像是在她手上吃了亏一般,她眉头皱了皱,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华氏眼里闪过一丝悲凉之色,连忙扶了华氏招呼着苏丽质坐到了榻子边,让人上了茶水。一边嘴里笑道:“三姐儿难得过来一回,我这儿倒是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粗茶点心。你将就着吃些就是。”苏丽质像是羞涩的笑了笑,却目光一转,放到她还未收起来的绣活儿上,那云绵已经被裁成了衣裳样式,上头因绣了花朵。越发衬得那绵缎流光四彩,苏丽质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隐了去,露出羞涩的模样来,虽然是惊鸿一瞥,看到那衣裳裁成的男式模样,眼里闪过惊艳与憧憬,却是被她掩在了眼皮儿内。
苏丽言看到了苏丽质的动作,见华氏也看了过来,不由开口道:“那日母亲送来一卷云绵,女儿想着给夫君做上一身衣裳,您看看女儿这女红如何?”华氏点了点头,听到说起元凤卿时,不止没有平日的欢喜之色,反倒是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看了一旁的苏丽质一眼,她已经头垂到快胸口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颈,更是看出少女的柔美之色来,华氏胸口一股怒火突然点燃了起来,却是看到女儿的笑脸,强忍了,接过云绵瞧了瞧,嘴里赞道:“言姐儿女儿一向不错,这花儿绣得栩栩如生,我瞧着倒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颜色也配得好,瞧着倒是与这料子极为相配。”
一听到她夸奖的话,苏丽言倒是抿嘴笑了笑,苏丽质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愤恨之色,这云绵苏家总共得了一匹,华氏却是全给了自己女儿,实在是偏心得没边儿了,这会儿听到衣裳是为元凤卿做的,又听她夸苏丽言绣工好,苏丽质想到来时祖父母与父亲娘亲和自己说的话,突然间生出不少底气,头一回抬起头来,露出尖细的下巴,轻言细语道:“女儿倒是觉得二姐姐这花绣得不妥,姐夫乃是堂堂男儿身,又怎么好如女儿家,穿着花朵的衣裳呢。”她声音轻轻细细的,带着少女的绵软,甜得有些醉人。
华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将衣裳递给苏丽言,手狠狠在桌上拍了一下,顿时屋内一片死寂,苏丽质眼睛里迅速涌起两团泪珠,如清晨的梨花般,清新又惹人怜爱,她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却听华氏怒骂道:“不知羞耻,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也好讨论这男人衣裳的事情,难道在苏家,你姨娘就是如此教你没有规矩的?”
苏丽质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的水意这会儿多了些真实,身子摇摆了几下,像是要晕倒过去般,下意识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了苏丽言。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今日华氏为何带着这个庶妹过来,她又是这样一副表情,自己平日与她本来并没有多亲近的,她出言无状被华氏教训了,却是像要自己救她一般,若是如此苏丽言还猜不出端倪来,倒当真是傻了。这苏丽质还想得真是天真,难不成自己亲生母亲不帮,还会帮她这样一个庶妹不成?别说苏丽言本来的同情心还没繁茂到这样的地步,纵然就算是她有同情心,在元家生活几年,也是练就了她这样一副外表柔软,实则坚不可摧的钢铁心肠。
见她坐壁上观的模样,苏丽质愣了一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