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几个婆子凑在一起碎嘴。
“听说了吗?姑娘房里的事儿?”
“又出什么事了?”众人来了兴趣,“李婆子,快说快说。”
“还有什么事儿?还不是香草那件事。”
“说她啊,还当又出了什么事儿呢。”一婆子不屑,“不过啊,那小蹄子胆子也真是够大,竟然敢贪了姑娘的东西。”
“就是啊。”
“亏得姑娘还如此看重她。”
“不对啊,姑娘不是允了诺,说屋里的物件她都可以拿?”有婆子不解,道:“这样的话,那翡翠镯子,也不能算贪墨了。”
“你傻啊,你想想,姑娘允诺是何时?”
“就前些日子,染红被打了板子那天啊。”
“你再想,染红受了伤,她的差事,是谁摊了?”
“这个......”婆子有些迟疑。
“是染墨和染青分摊了染红的活儿。”有婆子接道。
“你们再想,这染墨染青,是与香草交好呢?还是与染红交好?”
“这还用想,肯定是染红啊。”
李婆子婆子闻言笑了,循循善诱:“这不就对了,姑娘许的诺是染红被打那天,自那天后染红就一直休养在床。而染墨和染青与染红交好,两人分摊了染红的差事,自然不会让香草有机会得手动了姑娘的东西......”
“那就是说,香草是在姑娘那次奖赏许诺之前偷的东西!”另一婆子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啧啧,看香草那丫头,平时挺单纯耿直的一个人,没想到啊,竟然满肚子坏水。”
“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几个婆子正说得起劲儿,一个身穿深绿色掐花对襟褙子的妇人快步走过来,神色慌忙不安。
“许婆子作甚去?瞧你慌里慌张的。”一个婆子余光瞥见许婆子,出言打趣道。
许婆子四下一瞥,犹豫片刻,抬步走了过去。
她压低了声音,“我刚听姑娘吩咐张妈妈了,要私底下把青禾院所有丫鬟婆子的汗巾子都悄悄收集起来。”
“收汗巾子?作甚?”有婆子疑惑。
“还不是为了香草那件事。”许婆子努努嘴,“听姑娘的意思,香草是被冤枉的。”
许婆子把声音压得更低:“姑娘在香草房里发现了一条汗巾子,听说就是那偷偷把那镯子塞到香草房里的人落下的。”
“张妈妈得了令,正悄悄地弄呢。”
一众婆子倒吸了一口气,“谁这么大胆子?”
有人笑道:“许婆子你这么慌张,难道是你做的?”
“呸呸呸!李婆子你可别乱说,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许婆子看了看,见四下没人,这才松了气,道:“这到底是谁的汗巾子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头需要这么一个人!”
话一落,众人都有些沉默。
这可不是,这段时间,姑娘发作大夫人,可受气受罪的,可都是她们这些下人。如今姑娘要救香草香橙,就需要那么一个替死鬼。四姑娘的手段,大家都是见识过的,这么一想,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前些日子,为了让我家那小子能进落日居,杂七杂八地送了好些绣活儿出去。”
定安侯府里,下人的服侍用具,都是统一定制的。除此之外,下人们自也是有些自己缝制的东西,比如说私下里用的汗巾子,不少丫鬟婆子都是自己绣制的,就算用的是公中发的,也会绣上些别致的小花之类的,平日里好辨别。
许婆子面露忧色,道:“我得回去好好看看里头有没有汗巾子,可别让人就此钻了空子,把我这老婆子当了枪使。”她说完,往下人住的后罩房走去。
许婆子一走,众人也纷纷散了。
李婆子惊疑不定地回了屋,转身便拴上了门闩。
声音有些大,把正在做绣活儿的巧儿吓得手一抖,针刺在了手指上,鲜红的血滴立即冒了出来。
“娘,你怎么回来了?贸贸然的,把我吓一跳。”
李婆子不理会她的话,凑过头来,看清她手里的绣活儿,双眼蓦地睁得老大,不自觉地惊呼:“汗巾子!你怎么还在做汗巾子!”
“干嘛一惊一乍,害我扎到手指了。”巧儿不满道。
李婆子瞪她一眼,俯首耳语了几句。
巧儿听完,瞬地瞪大了眼睛,问:“真的?”
她腾地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母女俩翻箱倒柜,不一会,床坑上便摆满了各式的汗巾子。
巧儿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娘,怎么办?你说这下怎么办?”
李婆子也知道曾念薇的厉害,此时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女儿,道:“汗巾子汗巾子,叫你没事儿绣这么多汗巾子作甚!现在可好,都不知道丢的是哪条汗巾子。”
巧儿顿觉委屈,眼泪差点没出来。没出事儿前,娘可是恨不得她天天绣,好私下里托人拿出去卖换些银钱。
“哭哭哭!光会哭有什么用。”李婆子烦躁地走来走去。
“别哭了,我去找染红姑娘,看看能不能把那条汗巾子拿回来。”李婆子丢下一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李婆子一路摸黑到了染红的屋子,刚想出声,突然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两眼一阵发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
婆子匆匆忙忙地跑进屋里,气喘吁吁道:“夫人,二夫人,闹起来了!”
“哦?”二夫人杜氏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碗,道:“怎么样了?”
“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