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面的清骑还没有冲阵,最近的鞑子兵,只冲到战车前十数步放箭。但他们那种野蛮残忍的气息,还是可以深切地感受到。
目光所触中,他们那种恶毒的眼神。似乎不带一点人xing,有若张牙舞爪的人形野兽。与他们目光一触,那些神机营战士,心下先怯了三分,而且临战的这种血腥紧张,也让各人本事,十分使不出三分来。
“装药,装弹,快she!”
军官的命令中。各铳兵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他们虽然使用鲁密铳,火器jing良。然弹药不是定装纸筒弹药。步骤繁多,而且临阵之际。死生只在眼前,个个面黄口干,心慌手颤。
各人或是引药与发she药弄错了,或是忘记下铅子了,或是铅子装得多了,或是火药装得少了,种种故障层出不穷。特别鞑子箭矢不断she来,身旁人等惨叫倒下,更让他们心烦意乱。
他们使用的是三层铳兵进退攻击战术,火铳传递战术,需要前后列的紧密配合,那种战术,在英宗时达到高峰。不过神机营荒废这么久,使用前后列传递战术,现在各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林进思也明白这点,只让铳兵们三层进退she击。
然而清兵骑she没多久,在箭雨的威胁下,各人就慌了手脚,很多人各行其是,早没了前后层之分,一片混乱。
很多军官连嗓子都喊叫哑了,也无济于事。
“啊!”
田大阳同样慌乱无比,看靖边军打得轻松,轮到自己,才知道,想立军功,是何等的艰难。
他的方位是车阵的前翼,远远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吼叫的鞑子兵,他们一se的黑盔红缨,盔顶尖柱高高竖起,穿着对襟棉甲,外面布满泡钉,只有盔甲颜se不同,或蓝se,或黄se,或蓝se外镶红边。
还有一些鞑子兵甲胄更轻便,似乎只有泡钉,内中没有镶嵌铁叶,他们大多只有短而软的骑弓,没有巨大的步弓。
他们有些人手中还拿着苏鲁锭,上面挂着狼皮,那是一种类似镗钯的兵器。这些人穿着黄se盔甲,红se盔甲,或是只着皮袍狐帽,应该是蒙古鞑子兵。
与满洲兵相同的是,他们一样粗鲁野蛮,眼中满是暴戾凶残,他们吼叫前来时,田大阳都不敢看向他们的眼睛。
他们骑术更jing湛,可以在马上作出种种匪夷所思动作,他们一队一队驰来,紧贴着战车前的拒枪奔过,密集的箭矢如瓢泼大雨,不断落在炮车,战车后的铳兵炮兵们身上,不时有人闷哼倒下。
就在眼前,田大阳不远处那胖嘟嘟的铳手赵家富,咽喉中箭,鲜血迸she,无力地缩倒在地。开战前他还取笑过田大阳,想不到这么快就魂归上天了。
还有一个铳手,咽喉被旋刀带出一抺血雾,倒在地上捂着咽喉拼命挣扎,想必也活不成了。
又有一个炮手,胸口被飞斧切入,他的样子货盔甲也保护不了他,伤口被切入极深,不是死亡,就是重伤。
田大阳头皮发麻,装填弹药越发的手忙脚乱,他己经开了几铳,也不知有没有打死一个鞑子,正在慌乱间,忽听陈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慌,你细听我的口令。”
“打开火门!”
田大阳急忙依言打开鲁密铳的火门。
“倒引火药!”
田大阳急忙从引药罐中取出一个竹管倒上引药。
“关闭火门,取发she药。”
“倒上铅子,取搠杖!”
“凝心静气,瞄准鞑子!”
陈晟一边说,一边自己的鲁密铳,瞄上了百步外一个拿苏鲁锭,挂狼皮,穿红se盔甲的家伙,他正策马吼叫,指挥部下骑she攻阵。
与他一样,他的好友鞠易武,同样瞄上一个鞑子军官。
“下地狱去吧!”
陈晟果断扣动板机,铳响,人倒,那家伙胸口激she出一股血箭,一下摔于马下。陈晟心中有种淡淡的释然,利器在手,取敌虏xing命,如同探囊取物。
鞠易武脸上露出笑容,他给那个瞄上的分得拨什库,来了个爆头。
田大阳扣动板机,发出欢快的叫声:“打中了!”
陈晟道:“对,就这样,很简单不是吗?田兄,我们京师再相见。”
说着与鞠易武离开了,二人身上,至少都有五、六根的箭矢,却毫不在乎,靖边军jing良的甲胄,有力地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田大阳看着陈晟的背影:“陈大哥,我们京师再相会!”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火门!”
……
攻打左翼的数千清骑,他们以队为单位,如chao水般的一**向神机营正面车阵冲击,他们不断抛she,近she,箭如雨下。该阵的车营,防线在骑兵冲击下似乎摇摇yu坠。
大股的骑兵,还冲向了神机营第二个车阵,他们遭到神机营第一个车阵左翼,与第二个车阵正面的夹击。
随后这些骑兵,又攻打第二个车阵的左翼,还有一股股骑兵,从左面丘陵绕过,意图逼迫二阵的后翼,威胁右面的中军大阵。
郭英贤领王徵与李云曙出击驱赶:“哈哈,总算轮到老子了!”
箭矢纷飞,似乎看出神机营车阵的动摇,他们的铳炮,完全被己方的箭矢压制,清军的轻骑,一**冲到近前步she,他们的重骑,则在后方蠢蠢yu动。
绷绷声音不断,惨叫声连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