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并非她人生头一回经历,但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的身子就是吃养的再好,初潮也还是不大舒服的,林熙捂着肚子枕靠着几个软垫,就这么在榻上歪着。
“奶奶,庄子里夏麦交上来的租子,我家那口子已经拿去置换成了银票了。”夏荷把铁匣子打开了锁,递交到林熙的手边:“一共是三百二十多两银子。”
林熙懒懒地看了一眼,斜眼望向了四喜,四喜当即拿过瞧帐点算,林熙便看着夏荷说到:“你家那口子不错,这两年庄田的进项总是见长的。”
“是这两年风调雨顺,我家那口子也不过盯事而已。”夏荷一脸的喜色。
“我说过的,做的好的就有赏,到了年关跟前,会多支你十两银子的。”
“姑娘厚道,麦客下地时,您就给拨了一道赏了。”
“怎么,你不要?”林熙眉眼透着笑:“你要大方我没意见,可也得想着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啊,就当为他攒媳妇本吧!”
夏荷立时红了脸:“姑娘给赏我自接着,就是不知道是攒的媳妇本还是嫁妆。”
林熙冲她笑:“我听花妈妈说,你怀相不错,会是个儿子。”
夏荷笑着摸了肚子:“那就借奶奶吉言了。”
林熙抬手捉了几张草纸灰包进了被窝,眉毛一抬:“诶,那些婆子事爷儿的,还往咱们那边跑吗?”
“自前年姑娘要咱们冷淡着瞧着后,那些人吃了几天冷餐粗饭就没出现了,不过,总是一到了庄稼收和种的时候,就来这里瞧望。我家那口子但凡问,她们只说看看,不言其他,至今不说跑的多勤快,但这两个时段里总是隔三差五还是要来一道的。”
林熙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看来是想和我磨性子,看谁趁得住气呢,甭理他们,就这么耗着!”
“可是姑娘,您这么耗着总不是个办法啊。我家那口子问的清楚,她们那些都是侯爷夫人底下出来的人,您原先多少岁,能装小打混,现在可都成人了,还能混着吗?”
林熙一撇嘴:“我才十四,就一定算大的了?正经路数的,这个年岁也都没见得就出阁了呢!再说了,这事上,我先下是没法讨明白的。若因着此事去问到老太太跟前。人家怎么处置,我都落不到好,可若不问,顺着她们。我倒不是被捏着了?我呀还是装什么都不知的混着,等我几时跟你一样挺着肚子了,再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道吧!”
“姑娘是真忍得,想我当初跟着姑娘过来时,叶嬷嬷还弄了我过去叫我一定记着姑娘犯冲时拉上一把,结果哪里有姑娘犯冲的。竟是我心急了!”夏荷说着笑了起来。这边五福挑了门帘子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姑娘,林府上捎来的信,说是庄子里带上来的。”
林熙闻言一愣:“庄子里……是嬷嬷,快,拿来给我!”
五福把信笺递上去,林熙立时拆了瞧看,但见纸上其字狂草如男子笔墨。却偏是她熟悉的字迹—那时练字,叶嬷嬷虽各种字体都曾写过。但赠予她的教导书卷无不是这种狂草之体而写,而且总有些字会漏掉一些比划。如同别字。
来信的内瓤只是一页,短短三行字,字迹狂草已不见别字:“天属秋临冬,虽有雨至,已然燥热干火,需小心将养,最宜在家温汤。”
林熙念完了这三行字,人却发了懵,一旁的夏荷听着直眨眼:“然后呢?这就没下文了吗?”
“是的,没了,就这么些。”林熙本能回答,人却依然是懵的。
“这叶嬷嬷有意思,两年多里姑娘惦念着去了多少封信,都跟石沉大海一般没个回应,就是姑娘要去庄子里瞧看,人家也一早叫人说着别去,如今姑娘真不去了,她又来封信关心起来,怕是这半年里见姑娘不亲近着,心里不踏实了吧?你说她没事拿的什么乔,有意思吗?”四喜在旁不满的发着牢骚,毕竟自己的主子惦念着,人家叶嬷嬷却不领情,她瞧着早是一肚子火气,这会儿自是不客气的揶揄着。
林熙闻言立时冲她瞪了过去:“别胡说,嬷嬷那般冷着并非是拿乔,她只是不喜欢那些虚的。”
“虚的?姑娘对嬷嬷哪里就虚过?”四喜不满言语:“逢年过节的念着不说,时不时的还要咱们太太多照看着,哪里是虚的?”
林熙当即撇了嘴:“你呀,不用为着我打抱不平的,我都没恼,你恼什么?我自小是受嬷嬷教导的,她那性子就是如此,有什么说什么,没事也懒得交道罢了。”
“那这会子她倒想起交道了,又算什么呢?巴巴的教着姑娘将养,可这些道理,我们伺候的难道不知吗?”
林熙闻言低头瞧着手里的这页信纸挑了眉:“她应是想着提醒我什么……”
四喜当即要开口,夏荷却抬手扯了下她的袖子冲她摇头:“闭上你那嘴吧,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我们都知你是护主忠心的,可你也不能希冀着别人得和你想的一样不是?再说了,姑娘都说没什么,你还忿忿什么?去,好好算你的帐,好等下入库!”
这笔银两是她家男人照顾的庄粮进账,为了避嫌,自是要过四喜一道手的,加之她现在挺着肚子,要不了几个月就得窝在家里生产,之后还有月子,奶日的要过,总不能叫姑娘没个体己的守着库,这才把四喜拉巴着操心这事,可这丫头,心眼不小,人也过于精明,有些事上总是想的太过,倒叫夏荷忧心。
“五福,取纸笔来。”林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