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太太自己把话痛快的亮了出来,倒不用陈氏再去逼,也实在让陈氏有些意外。她起了身:“庄家太太的担是如何担?”
“我这鲁莽儿子当着众人的面抱了她。你那闺女便只能入我们庄家的门了。这担自是结亲了。”庄家太太这般言语,陈氏的脸上显出一抹和气来,但还是绷了脸:“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能如此。”
庄家太太挪步到了陈氏跟前,拉着她一道坐了椅子,这才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得说在头里。”
陈氏挑眉:“不知是何事?”
“今日里咱们是解决事儿的,所以我也不说什么绕圈子的话,都与你直说罢!”庄家太太说着眼扫了那个还在玩玉件儿的儿子:“三年前贵妃娘娘回来省亲的时候。就放过话的,要亲自给我们家贤哥儿定亲事,年初的时候。更叫人从宫里传了话来给我,叫这我去明阳侯府家多走动走动,看看他府上的十三姑娘和十五姑娘,显然是要让我在这两个姑娘里订下一个来。所以三月的时候,我已和谢家交换了口气,订下了那位十三姑娘……林夫人,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陈氏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微颤:“莫非庄家太太思量着,是叫我家四姑娘过去做小吗?”
屋内的林熙立刻撤到林悠身边,拽了她,生怕林悠会冲动,但林悠却没动,只坐在那里,宛如一根木头。
厅里,庄家太太攥了陈氏的手:“我知这话听着不那么痛快,但贵妃娘娘把这事也早早就说定了的,我也和谢家已经口头上说好了的,只待过得两年十三姑娘及笄,就会换庚贴,倘若这个时候,我若硬把这桩亲事给推了,只怕贵妃娘娘的脸上不好看,谢家那里也难交代,我想林府应该和我们是一样,都不想得罪他们吧!”
这分明是拿贵妃与谢家来逼压陈氏,登时陈氏便是脸色由白转了青。
“其实话退一步说,一个妾字,是有点委屈了四姑娘,毕竟她是嫡出的,但仔细想想,也并非真真儿的就委屈了,我们庄家好歹也是侯府,论品级绝对算的上是豪门,别人家的姑娘可未必能进了我庄家的;林大人如今为侍讲,也得器重,日后也有晋升之途,大家各自护了脸,谁还不能与谁方便了不是?何况三皇子是贵妃娘娘所出,今日里大家各自让一步,贵妃娘娘那里,我亲自去求个好,日后想来林大人必当晋升的。”
庄家太太说完,拿眼扫着陈氏,恩威并举的一步棋,她相信陈氏若是个聪明人,必然会妥协的。
陈氏没有说话,依然那么坐着,脸色青青地。
庄家太太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都不见她说话,正寻思着是继续等还是怎样时,厅前的院子里有了动静,竟是章妈妈带着人扛了一口棺材进来,落在了院子里。
陈氏扶桌起身,眼神决然,庄家太太一抽架势不对,立刻起身开了口:“林夫人,你可别糊涂啊!意气之争,毫无意义的,这样吧,到底是我儿闯了祸,要一个嫡女做妾,你也心里不舒坦,我就今日里再补偿你们一些,只要你们肯点头,把这事儿揭过,下个月我就让人把四姑娘接进我们庄家,先给她一个姨娘名份,以后她若是个有福气的,能在谢家的十三姑娘进门前生下个小爷来,就凭着庶长子的身份,想来也亏不着她……”
“不可能!”陈氏冷冷地丢过三个字来,此时屋内的林熙一拉林悠的胳膊就往门口拽,林悠登时双眼里透着愤恨之色,冲了出去:“要我做妾?我宁可死!”
说着她冲着陈氏往地上一跪:“女儿拜别母亲,女儿就是死,也不会糟践林家的名声。”说完朝着陈氏啪啪啪磕上三个响头,转身爬起来,伸着脑袋就往院子里冲,显然是真得要一心撞死在这里!
此时那玩弄玉件儿的贤哥儿一见这架势,吓了一跳,抬手就把手里的玉件儿朝着林悠砸了过去,随即一边往外冲,一边口中大喊:“诶,你别死啊!我可没糟践你啊!”
玉件儿砸了林悠,林悠没管。照样迈步出厅,可他这话儿出来,林悠却冒了火气,她本是一心求死,免得自己日后做妾遭人嗤笑。那叫她可生不如死。这会儿害他的人竟然还口口声声说没糟践。林悠只觉得内心憋火,转头冲着冲来的贤哥儿一声喊:“你等着,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说完就要去撞棺材,可这个时候,贤哥儿已经跑到了她跟前,一把就把她给搂住了,大声地喊着:“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理呢,明明是你磕到头,我好心救你回去。你硬说我糟践你,我怎么糟践你了?我是睡了你啊,还是扒光了你啊!”
这种话从一个侯门小爷的嘴里冒出来。着实叫人汗颜,再加上这位小爷还这么死死的搂着林悠,登时陈氏的身子就晃荡了起来,而庄家太太那一直淡定的神情消失了。她几乎是瞪眼咧嘴的喊了起来:“贤儿,你!”
于此同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反应慢了好几拍的才上去,把林悠从贤哥儿的手里抢了下来,林悠已经完全涨红了脸,口里来回就一句:“让我死,我不要活了,我活不成了!”
此时庄家太太已经到了贤哥儿身边,抬手就扯上了他的耳朵:“你这是做什么孽啊!你非要人家把你整死不成嘛!”
陈氏却一扶桌椅大吼起来:“你说清楚点,这是谁要整死谁?三番四次占我女儿便宜,还把自己当没事人,这就是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