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到下午申时,裁缝上门,叶嬷嬷拿了图纸出来,要裁缝过目,而后量身,带量完后,林佳看到了图纸,立时被其上式样繁琐而又大气的衣服所吸引,当得知这是宫装式样,做来为她适应时,这脸上的欢喜当即便去了一半。
晚上睡前,叶嬷嬷又在打谱,叫了林熙过去陪着,林熙几次想到林佳的神情,便小声的言语:“嬷嬷今日里,是不是故意在磨她?”一日就学两个姿势,这可比她之间教的慢多了,可她还有几年的时间来学,而林佳却只有半年的时间,嬷嬷会这样,她能想到的便是磨了。
叶嬷嬷笑着点头:“没错,她野惯了,不收收心,不压压气,可不成。”
林熙捏捏手里的云子:“可是……她非得进宫选秀吗?她那性子,合适吗?入了宫,危险更大吧?”
叶嬷嬷看了一眼林熙:“她的性子不适合,像她这种通常进去便是给人坐棋的,那还是她运气好,能多活个几年,也能大大小小得一点风光,可是运气不好,进去便是冷板凳,熬白了头,熬枯了心,一命呜呼在里面。”
林熙一听傻了眼:“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她去?大伯好歹也是知州,难不成连自己的姑娘都免不下来?”
“免得下来与否,这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免,又是一回事。”叶嬷嬷说着点点棋盘:“落子啊!”
林熙此时哪里还有心情落子,眼巴巴的望着叶嬷嬷:“您的意思,莫非是大伯非要二姑娘去的吗?”
叶嬷嬷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嬷嬷为何不劝劝我大伯,总不能害了二姑娘吧?”
“害?”叶嬷嬷一笑:“不到最后,谁会分的清楚什么是害,什么是帮?”说着她忽然收了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林熙:“你跟我学本事,人人都道我帮你,因着我的名头,你倒也顺当的说给了谢家的小四爷,可小四爷如果这辈子真的回不来了,到你老了的那日,你会不会怪我呢?怪我害了你,让你嫁入了繁花似锦的侯门,却过得一生寂寥?那时你会不会说是我害了你?”
林熙一怔,随即站了起来放下了云子,错开一步离座后,对着叶嬷嬷便是一个福身,继而言语:“嬷嬷不必言语这样的话,帮与害固然是看结果,但在熙儿的眼里,您是真心为我好的,只要是为我好,就算结果不尽人意,也怪不得您半分。毕竟真正行事的人在我,我有我的路,我的命!”
叶嬷嬷看了看林熙忽而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林熙点点头,但又言语了一句:“二姑娘这事儿上。嬷嬷当真不劝一两句吗?”
“不劝!还有,你也不许去!”叶嬷嬷看着林熙。
“可是……”林熙有些犹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此时她也是一叶障目的时候。我磨她压她,是要她知道日后生活的那片天空下是怎样的血腥,若她一往无前。我自会为她添些繁华。助力她一点,可若是她受不起,自知不成,便也会自己言语的,到了那时,就是要看你大伯是个什么心了,是疼姑娘还是重仕途,这更不是你我可以触碰的。知道了吗?”
林熙闻言,只得点了头,乖乖的出去了。
她走后。叶嬷嬷望着那打了一半的棋局,立时失了兴致。她把那些棋子扫了一些进了云钵后,便看着那张棋局,目露凝色,口中低声呢喃:“若不是疼你,我怎会助你家人下定决心全了你去谢家?如今有个送上门的,你便更安全,可她要是不去,哎,你这将来,未见如愿……”
……
到了夜里,细雨再度降临,屋里便凉飕飕的。
林熙思量着昨夜所见的那幕,再度披了衣裳去了窗口,依然是未有亮灯,就那么站着。
结果遥遥的听到更锣,知是都要二更天了,便思量着也许昨日只是凑巧,就想回去睡了,正要抬手合窗,免得夜里凉到,却见西阁楼的小窗处,再度显出了身影来,这次林熙使劲的睁眼瞧看,结果越看越能断定是林佳,而她和昨日里一般,丢了绳索下去,只是这次却没绑什么竹筒,倒是院子里窜出个身影,蹲在绳索处,手脚麻利的一番捆绑。
林熙从上往下瞧看,依照着那人身量比划,正想推断出那人身份和大概的年岁来,那人起身退开,楼上的林佳慢慢收了绳索,那刚绑上去的竹筒便到了林佳的手里,继而林熙瞧见林佳得了竹筒后立时消失于窗口,却未合窗,而那个黑影闪去了院角,恰恰被阁楼的印象笼罩,以至于瞧看不到他。
林熙静静的站在窗口,小心的张望,她想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儿进来,又哪儿出去的,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个路来,而此时林佳再度出现在了窗口,竟和昨日一般的手段,将竹筒送了下来。
那身影再度窜出,取了竹筒后就走,林佳也收绳关了窗,林熙立刻盯向那片阴影,好可依旧看不到什么。
而此时外面的天色更加的沉暗,林熙想了想,退了回去,上床休息了。
翌日,大房里无人迟到,林熙到老太太处问安时,大家都已到了,而后又是一番练习,叶嬷嬷真心是要磨林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