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真是喜欢玫瑰啊。傅倾流心想,也就没了把玫瑰塞进垃圾桶的想法。
走到床尾,傅倾流看着他吊在半空的腿,伸手敲了敲石膏,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有些好奇,“痛不?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只是小伤而已!”付一旬怒道,这家伙该不会想他万一变成瘸子就换个人暗恋?这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女人!知不知道持之以恒这种良好品德?!
“哦。”傅倾流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显然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付一旬是几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他矜贵沉静骄傲又是个天才,从小到大没有人跟得上他的脚步,渐渐的就被他抛在了后面,再加上还有无法接受与别人进行肢体交流,脾气又不好。而傅倾流虽然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个人,但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或者深交,比起一大群人在一起,她更喜欢一个人躺在阳光下睡觉。
所以傅倾流坐下后,大体是因为之前两人几次见面交流的太过顺畅随意,此时真的坐下来要找个话题来聊,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付一旬一只手捏着放在腿上的原文书一角,面无表情,棕色的眼里却有几分烦躁,怎么不说话呢?她平日里不是一直都很不矜持吗?这会儿装什么安静?眼见着傅倾流坐了几分钟,貌似觉得没话说有点想起身走人了,付一旬只好面无表情的出声,“水清流的画……其实也没有太糟糕。”
傅倾流正想起身拿一个苹果的动作一顿,随后起身拿过一个大苹果和水果刀后坐回去,状若平静的抬了抬眼看他,“哦?你之前不是说张牙舞爪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并不代表那些画很糟糕,我不喜欢的艺术家和作品多了去了。”付一旬微微蹙着眉,眼里有几分嫌恶的道,大概是因为智商太高在这方面天赋太好的缘故,他看一样艺术品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去挑毛病,所以就几乎没有喜欢的了。
傅倾流一块块的连皮带肉的削着苹果皮,很快一个又圆又漂亮的大苹果就从丰腴变成骨感,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些许弧度,“其实你说的也没错,那些画都是水清流早期的画作,那你觉得她后面那几幅没面世的画怎么样?”
付一旬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傅倾流手上简直就是在切块的苹果,见她终于勉勉强强算是削好了,眼里满是嫌弃却还是想伸手去接,不料傅倾流拿起来,自己一张嘴,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付一旬微微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傅倾流没听见回答,一抬眼,看到付一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啃苹果的动作一顿,想起只是付一旬的病房付一旬的苹果付一旬是病人,稍微小小的有点不好意思,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和水果刀一起塞进他手里,扬了扬手里没几口就能啃完的苹果,“那个,别指望我了,浪费你的苹果。”
原来是知道自己削的太丑不好意思给他吗?这会儿知道羞耻了?付一旬脸色稍霁,从另一边床头上抽了几张湿纸巾擦手擦刀柄后慢慢的削了起来。
傅倾流三两下啃完了没几口肉的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着付一旬,看着看着,又渐渐有些入迷了,那个男人靠着床头,垂着眸看着手上的苹果,锋利的刀刃顺着他如艺术品般白皙漂亮的指尖转着圈,变魔术般薄薄的果皮一圈圈丝毫不断的垂下,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由他做出来,总有种让人看入迷的艺术感,似乎连时光都围绕着他打转,变得缓慢而优美起来。
灵感如同烟花在脑海中崩裂开来,灿烂的让她仿佛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几乎有把这个人塞进纸张里做成一幅画甚至一个标本收藏起来的冲动,那些由他延伸开来的水墨画油画抽象画风景画都不要了,她只想把这个人素描出来,完完整整的!
又来了!付一旬原本削得顺利顺畅的果皮霎时因为他的轻轻一抖,断掉了落在被子上,他都顾不得露出嫌恶的表情,匆匆的把它捻起扔进垃圾桶里,耳朵通红的瞪着一副着迷模样的看着他的傅倾流,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假装冷静矜持让他主动挑起话题!趁他不注意就用这种下流又yín_dàng的眼神看他,还看的收不回神了!光天化日之下,真、真是不要脸!也不怕被护士医生撞见!
付一旬才想着,房门被敲了敲,声音把已经在脑子里描绘出半幅画卷的傅倾流给惊醒了过来,脑子里的画面如同泡泡一下子破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叫她皱了皱,微微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漂亮身材又高挑的护士看到傅倾流的时候明显怔了下,眼里有几分敌意,转向付一旬的时候又笑得温柔甜美。
“医生没告诉过你,有需要我会按铃吗?”付一旬也莫名觉得有点被打扰的不悦,“出去。”
护士小姐有些尴尬,连忙退下把门关好。
“喏。”
傅倾流看过去,看到眼前一个削好皮显得十分漂亮的苹果在眼前,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付一旬那张被精雕细琢而出般的精致锋利的面容,那双棕色的眼眸在一瞬间显得温润柔和,叫人有种被毛茸茸软绵绵的毯子包裹着的感觉。
“……谢谢。”傅倾流接过苹果,面上那几分被因为画面消失而浮现的不悦消失的无影无踪。
付一旬把水果刀用湿纸巾擦干净放回果篮里,用笃定又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