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厅堂坐定后,文泽招呼人奉上了茶,吴铮和汪逸各自叙些别后之话。正说着,冲进来一个一身劲装打扮的虬髯大汉,一脸杀气腾腾地道:“什么玩意儿!明明香……”话说一半,瞥见吴铮三人,遂咽回了话头道,“那小六子硬是不让我进来,我一怒之下,把他的肋骨给打断了!谁叫他拦我!要是换了从前,我一把拧断他头颅,奶奶的,真是好久没杀人了……”
吴铮三人见此人浓眉虎目,虎背熊腰,面目凶煞,出言粗鄙,待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时,更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孙三哥,今天有贵客,走,我们先出去说话。”文泽见此人猛地闯进来,赶紧搂过他的肩将这人支了出去。
吴绮帘瞅了一眼跟着文泽出去的大汉,转头对汪逸道:“汪大哥,他是谁呀?还说把人家的肋骨给打断了,又说要杀人什么的,听着怪吓人的。”吴铮和锦衣也看向汪逸,等待他的回答。
汪逸一听吴绮帘的问话,笑着解释道:“吓到三位了吧?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素来生性粗鲁,说话向来言过其实,三位不必当真。”
吴绮帘听了直点头,在起初的惊异过后,听汪逸如此一解释,自然不会再介意此事,安之若素了,喝了一口茶后,她站了起来,在厅上转悠了一圈后道:“这厅上没什么好看的,汪大哥,不如你带我们去别处参观参观?”
汪逸一听笑道:“其实我平时很多时候都在外头,所以这座宅子很多屋子都空着,并没布置,也没让人洒扫,吴姑娘真要参观的话,也只能去我的书房看看了。”
还没等几人离开厅堂,就见厅堂外一名瘦削的劲装年轻男子一脚跨进了门槛。汪逸眼见这人进来,神色一凛,问道:“有消息了没?”
这名男子也不说话。只是对着汪逸摇了摇头。而汪逸的脸色在看见那人摇头之后登时划过一道黯然,然后朝那人挥了挥手。
吴铮三人看着那人退出,都感觉有些蹊跷,可是又不便问。当下三人随着汪逸来到了书房。只见书房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书架上的书放置得整整齐齐,吴铮三人实在想不到会高来高去,身手不凡的汪逸有书房倒也罢了,书房居然还整理地这么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也丝毫不见一丝凌乱。
“呀!这是……该不会是汪大哥画的吧?”吴绮帘看见书案上的一副画,欣喜地脱口道。
吴铮和锦衣两人听得吴绮帘一说,目光皆向书案上看去,只见上面平摊着一幅字画,画卷上碧叶枕水,红莲出姿,好一幅碧水红莲图。
“真想不到汪兄不但会舞刀弄剑,而且还画得一手绝妙丹青,真是允文允武。”吴铮道。
“闲时偶作。见笑了。”汪逸谦虚道。
吴绮帘见这幅画与其说是莲花图,倒还不如说是莲叶图。因为这幅画上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莲叶,而在这一片碧绿中,就只有两朵花骨朵出挑地立上水面,含苞待放。其余的不是隐在暗处,就是远了影影绰绰,几乎都可以忽视掉。
正当吴绮帘欣赏这幅画的时候,锦衣已经转过了书案的一角走到了吴绮帘的身边,向吴绮帘道:“让我看看吧。”她从吴绮帘手里轻轻地接了过来,怔怔地看着画上面的两株花骨朵。再也移不开目光。
吴铮三人见锦衣双目紧紧地盯着画卷,眉心一时微微蹙起,一时又缓缓松开,似乎在努力沉思着什么。不由感觉奇怪。
吴绮帘见锦衣盯着这画不放,以为她一定十分喜欢这幅画,于是道:“姐姐要是喜欢这画,不如让汪大哥送了你吧。”转头看向汪逸道,“汪大哥,我跟我姐姐可要向你讨这幅画喽?”
哪知汪逸却立时不客气地拒绝了吴绮帘的请求道:“不行。两位姑娘要其它东西。我一定不吝相赠,但这幅画不行。”
吴绮帘一愣,她没想到汪逸居然会这么直接就拒绝了自己,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不再说话。
吴铮眼见妹子一脸的不满,当即说道:“绮帘,这应该是汪兄心爱之物,又怎能夺人所爱?”
见吴绮帘依旧一脸很介意自己对她所做的拒绝,汪逸也觉得刚才的语气未免有些生硬,于是解释道:“这幅画我是要送给一个人的,所以不能随便赠人。”
看着汪逸郑重的神色,吴绮帘眼神骨溜溜一转,挑了挑眉梢道:“送人?送什么人?”见汪逸不回答,又问道:“汪大哥要送的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汪逸坦然地道。
吴绮帘一听,鼓了鼓腮帮斜睨着汪逸又紧着追问道:“是谁?普通朋友?红粉知己?还是妻子?”
“我尚未成亲,哪来的妻子。”汪逸不觉一笑,然后又换上了一脸地郑重道,“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此时的锦衣听得两人说话,已经从画卷上移开了目光,却见吴绮帘小嘴一瘪,红了眼睛跑出了书房。眼见吴绮帘大概是因为吃醋闹起了小性子,锦衣赶紧出了书房去劝慰。
吴绮帘一出来,想起自己向汪逸要画被拒,而他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出要送给那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女人的话,不禁委屈,想到自己的吻被他强夺了去,心也被他偷走了,到现在自己居然连一幅画都要不来,实在是伤人心。
等汪逸出来的时候,看见锦衣正在对着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吴绮帘说着什么,他于是走了过去。锦衣见汪逸过来,向他微微一笑后,知趣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