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一听,手一瑟缩,赶紧睁眼把手收了回来,面色大窘。
“赶紧啊,扭扭捏捏做什么?”杜云和道,“真是不痛快!”
锦衣舒了口气,暗自为自己鼓劲儿,不就是宽个衣嘛,我既然身为婢仆,这种事情自然是免不了的,遂伸手给他去解衣带,只见杜云和嘴巴一努道:“放那里。”
锦衣过去将衣带搭在了黄花梨衣架子上,回头又为他解开了衣襟,除去了外面的衣袍放好后,退守到了一边。
杜云和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上床躺着去了,然后一挥手道:“看你今天落水的份上,爷今天大发善心,你去那边躺着去吧。”
“谢少爷。”锦衣屈了一膝,退到了屏风后面锦涵值夜的榻上躺了下来。白天又是落水又是惊吓的,锦衣一躺下来,就觉得浑身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杜云和一觉睡到天光微白,忽然想到晚上睡死了,没折腾锦衣,于是叫道:“锦衣,锦衣!还不快过来!”
可等了一会儿却全无回应,杜云和暗骂了句:“怎么睡得比猪还死。”然后又叫,“锦衣!听到了没?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还不给我起来!”屏风后面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杜云和一怒之下,下床趿了鞋子就跑到屏风后,却见锦衣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大胆的丫头!装睡是吧?我叫你装睡!”他扯着被子一掀道:“别以为能骗得了我!”
锦衣脑袋微微地动了一下,低低地哼了一声,又没动静了。
感觉锦衣的声音有异,杜云和伸手摇了一下她的身子道:“喂,你没事吧?”发觉触手处有些热,顺手在她额头上一探,登时吓了一跳,只觉得好似触到了火球,联想到定时昨天落水受凉所致,赶紧喊将起来:“来人!快来人呐……”
锦涵就住在隔间,此时她已经起来,听得杜云和喊叫,急急跑了进来问道:“少爷,怎么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快去请大夫来!”杜云和一脸焦急,对锦涵吩咐道。
锦涵一听请大夫,立时过来扶住了杜云和上下打量,一边赶着问道:“少爷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不舒服了?”
杜云和甩开她的手道:“不是我,是锦衣!她浑身发热,好像烧得很厉害!”
锦涵一愣,过去探了一手道:“少爷别急,现在还早,大夫还没开诊呢。等天放亮些奴婢就让人去请。”
杜云和看看天色,也是,这么早人家还没开门呢。遂道:“那你赶紧叫几个人过来给她先用湿巾子敷着,免得烧坏了她的脑袋,变成了傻子可不好玩了。”
锦涵应声出门,叫了两个小丫头端来水盆,然后喊了锦青和锦浣进来。在杜云和的催促下,锦青和锦浣轮流地给锦衣冷敷额头。
锦衣昏昏沉沉着,一会儿发热,一会儿骤冷,好似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时看见爹娘和哥哥,一时又看见瑛兰坐在榻前用湿巾子为自己敷着额头。
杜云和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口里叫着爹娘,最后又叫了一声瑛兰后,沉寂了下去,急道:“真是,还说起胡话来了。”看看天色差不多,说道,“锦青,你快叫福乐请大夫来!”
锦青见少爷着急的模样,赶紧领了吩咐出去。
大夫过来看了一下,把完脉说受了风寒,然后驾轻就熟地开了药方拿了诊金就回去了。
锦衣被移到了和锦浣等人的住处,由锦浣顺便照顾着。服了药后总算是慢慢退了热,神志清醒了。
“我怎么躺在这里?”锦衣想起应该躺在杜云和屋里的屏风后面才是。
“你浑身发热,都在这里躺了快两天了。”锦浣心里却仍在想着少爷一见锦衣生病急着给请大夫的事情,都暗赞了不知多少遍少爷的高风亮节了,爱慕之心更是犹如潮水般倾泻,回答完锦衣的一句问话后,又神游开了。
“锦浣,”锦衣虚弱地道,“我口渴得很……”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被推开的声音,锦浣的目光转到门口道:“呀,是锦兰呐,你怎么过来了?”
锦兰道:“我得了姨娘的吩咐过来,听说锦衣病了,过来看看。”说着话,人已经到了锦衣的榻前,她坐到榻沿上道,“听说你受了风寒还发热了,好些了没?”
锦衣几不可见地点点头道:“好些了,锦兰,谢谢你来看我。”
锦兰笑道:“都是好姐妹,谢什么?”她见锦衣口唇干裂,忙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道,“渴了吧?喝口水吧。”
锦衣感激地朝她点了一下头,由她扶起了身子喝光了杯里的水,然后又由锦兰轻轻地放倒在了榻上。
“你们聊着,我出去了。”锦浣见有人来接替自己照顾锦衣,乐得轻松自在。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病得这么重?”锦兰问道,“该不会是二少爷……”话说到这,她立马又缩了回去。
锦衣只是弱声道:“只是打小身子骨差了点,没事的,过两天就会好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锦兰轻轻拍了拍锦衣的手背道:“我走了,你好好养着,赶紧好起来,我还盼着你来我们沁芳园陪我说话呢。”锦衣微微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了门。
两天后,锦衣来到杜云和的屋里听差。身子差不多好了,只是面色还是苍白了些。
杜云和正赏玩着一副字画,然后命两个丫头给挂在了书房壁上。看着古人的字画,他忽然也有了创作的冲动。提起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