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蕙不置可否,目光烁烁,饱含期待的在茅草屋内四处转动着。
而她的目光每在茅草屋中扫过一遍,便会黯淡一分,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苦笑和嘲讽,低低的嗓音,抱着一丝的侥幸,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是否有听到……琴声?”
众人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里,平生瞪大着双眼看着周循,却见他的嘴角同样露出沧桑苦涩的笑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终究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兴许是良心发现了,兴许是有些不忍,平生这次说谎,终于闭上了双眼:“没有,哪里会有什么琴声,你听错了吧!”
“也对,怎么可能会有琴声,人都走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有琴声……”
夏侯蕙摇了摇头,走到案几前,跪坐在周循的那张席垫上,轻轻的抚摸着琴弦,道:
“还是公子说的对: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物事皆空,实为心瘴。”
“……是我着相了!”夏侯蕙轻叹一声,语调中充满了迷惘和不甘。
“夏侯妹妹,别听平生胡说,他就是欠了张虎和徐盖五百多两银子不想还,这才开口忽悠他们的。”
看着夏侯蕙那哀伤的神情,解语不忍心的劝慰道:“有些人,哪怕已经走了,可是他还依旧存留在我们心中。
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让我们不至于迷失了方向,让我们在孤寂之中能够感到温暖。”
“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去敬重和缅怀。”
解语劝慰道:“同时,这样的人,哪怕就是走了,他们也会希望我们过的好,而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哦!”
“解语,我怎么觉得你口中的那个人压根就是在说我啊!”
平生慢慢的坐了起来,没脸没皮的说道:“黑暗之中的明灯,这就是就是我存在这世上的真实写照。当然,前面那句已经走了必须得去掉!”
“噗嗤……”
夏侯蕙被平生的厚颜无耻给逗乐了,破颜一笑,顿时将方才郁积于眉眼之间的淡淡忧伤全部全部融化掉:“解语姐姐说的真好!”
“说来好笑,让我跟周公子永别的是大师兄,可是让我跟他相遇的还是大师兄,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因果轮回。”
一听故事终于要展开了,平生连忙正襟危坐,瞅了瞅身旁的周循,露出挪揄的笑容,道:“愿闻其详!”
“一年前,我在万云山上采到一块上等奇石星罗铁,便兴冲冲的赶回天工山庄,以星罗铁为主材,铸造了一把星罗利剑。”
夏侯蕙道:“我以此剑向大师兄挑战,怎料我的铸剑技术比起大师兄还是差了半筹,星罗利剑被击成两断。”
“那是我挑战大师兄第十七次失败,口上虽然没有说什么,然而心中还是感到了意兴阑珊,开始厌倦了锻造之术,独自一人心灰意冷的往山林里钻,躲在山里一天一夜不肯回去……”
夏侯蕙的声音很轻很轻,仿若黑暗之中的一缕轻风,然而却又很暖很暖,仿佛身前那盏默默燃烧的油灯,在缓缓的释放着光明与温暖。
“后来我听到了一阵很动听、很悦耳的琴声。当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一片濛濛飞舞的柳絮,似是也与我一样,无根无蒂,不知将往何方。”
“仿佛这偌大的天地之间,就剩下我们两了,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夏侯蕙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的甜蜜和眷恋,似是沉溺于往事的美好,绘声绘色道:“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够弹出这样的琴声。”
“于是就一路追逐,终于来到了这座茅草屋,见到了周公子。”
说到这里,夏侯蕙的嘴角轻轻的挽了起来,露出一个十分灿烂温馨的笑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似是重现了当日的情景:“周公子与孙师妹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
“当初第一眼见到周公子时,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没有气节的懦弱男人,这才会遭师妹厌弃。”
“然而经过交谈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不仅长得好看,谈吐文雅,而且还有一颗比女子更加温柔体贴的心,只是师妹不懂珍惜,错过了而已。”
“后来我们相约到万云山采矿寻木,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找足了参加这次铸剑大会的的奇石,一起锻造好了凤灵剑的粗胚……”
平生斜睨着身旁的周循,半信半疑道:“等等,周循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会锻造之术?”
“起初是不会,但是这半年来只要我开始锻造武器,周公子就会帮我鼓动风箱,而在锻造的过程之中,我则会将一些锻造的精要告诉他,久而久之他也是粗通了锻造之术。”
“我打算用于参加此次铸剑大会的凤灵剑粗胚就是我们合力锻造出来的,可惜……”
夏侯蕙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带着无穷的遗憾和痛惜,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琴弦,道:“他看不到了……”
“相识相知,相对相惜,将近一年的光阴,我本打算将此次铸成的灵剑相赠于他,可惜他却不在了!”
众人一阵黯然,平生和解语则是齐齐望着周循,只见他的脸色同样带着一种惋惜和惆怅,深邃美丽的眸子仿佛化成了一江解冻的春水,氤氲而又朦胧。
夏侯蕙哀哀道:“当初历经千辛万苦寻来的桐木,斫成了这把凤尾琴,琴成而人不在,世事之苍凉悲哀,莫过于此!”
周循深吸了口气,饱含期冀深情的开口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