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元的上半身已然融入了天地之间的风灵之中,借用风灵之力,鼓起冲天的狂风,奋力的抵御着那只遮天巨锤的砸落之势。
狂风如龙升天,腾冲而起,剧烈而又悲壮的撞击在锤面上,使其冲势为之大缓。
然而终究无力回天,只能不甘的,一点一点的被压制下去。
“叮……”
仿佛一块刚从锻造炉中被夹取出来的铁块,正在遭受着猛力的捶打,一声清脆的巨响从铁锤之下传出。
声达四野,震得平生双耳嗡嗡直鸣。
巨锤被弹得高高扬起,而在锤面下的莫元,上半身再次现出真身,五孔流血,摇摇欲坠,状貌极为凄惨悲凉。
“师弟,我知你对她怨念极深,然而她却不可以死,至少不能死在我天工山庄里,否则更是给了孙权强夺天工山庄的口实!”
自知无法幸免,莫元鼓起最后的一丝真气,抓起孙朗和孙鲁班,信手将他们扔了出去:“……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操,死老头子,小爷跟你有仇啊!”
平生眼巴巴的看着孙鲁班和孙朗被莫元扔向了自己这个方向,而夏侯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当下不由的汗毛倒竖,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于短短的刹那间,将莫元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
“噗……”
回答平生的则是一阵夹杂着血肉飞溅的沉闷声响,莫元已然被夏侯天砸成了一滩肉泥。
“把命留下!”
果然,夏侯天完全就是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追着孙鲁班杀了过来,手中的邪刀虎翼高高扬起,魔气如滔滔长河倒灌而下。
虽是以孙鲁班为主要目标,然而余势仍如怒涛拍岸,势大力沉,将平生等人拍得四散飞射出去。
“咝……”
平生背在肩上,以床单凑合起来的包袱在那无形巨力的撕扯之下,断裂成了几块破布,包裹其中的凤尾琴悠悠的坠落而出。
“哼,若非有你,蕙儿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夏侯天虽是在全力对付孙朗,然而仍有余力分出一股魔气,卷起空中的凤尾琴,将其朝着烧得正红的锻造炉扔了过去,俨然没有放过周循的意思。
“夏侯老头,你找死!”
平生看得眦目欲裂,夏侯天要杀孙鲁班,平生是乐见其成,就是要杀全琮,他也可以当成没看见,唯独周循与他师出同门,又很谈得来,他绝不会坐视周循落难而不理。
平生刚刚落地,夏侯天就分化出一道魔身,朝着平生杀奔了过来:“你也该死!你们统统该死,统统该死!”
夏侯天叫的声嘶力竭,声音里已然没有残存多少的人性,听起来更像是一头凶兽的嘶吼。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夏侯蕙想要阻止,然而刚脚下刚刚移动半步,夏侯天便已先有察觉,一挥手,扔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魔气,化作一座牢笼,将她困在其中,不得寸进。
听着身后凤尾琴落入锻造炉中发出的噼啪声响,平生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凝视着逐渐逼近的黑影:“老头,你这是在向小爷挑衅吗!”
“死,死……”
魔身喃喃的念叨着,双目的猩红光芒越来越旺盛,那残存的人性正在逐渐的泯灭,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酷残忍的嗜血红芒。
魔身突然嘶吼了一声,骤然加速,手中那把冒腾着魔气的邪刀,迅猛如毒蛇扑食般朝着平生的咽喉刺了过来。
“你以为小爷是软柿子吗!”
平生避开了刺向咽喉致命的一击,右手五指紧握成拳,急速朝后收缩,而后仿若弩箭咆哮,狂暴如雷霆般轰在魔身的胸膛上。
拳风霍霍,刚猛无俦,倏然将魔身的胸膛轰开了一个大洞,然而魔身却是不痛不痒的桀桀狞笑着,周身上下化为一团黑雾,轻飘飘的往后退去。
“啊……”
透过那团黑雾,平生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的孙朗,在夏侯天的猛攻下,终于不支倒地,孙鲁班同样被抽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解决了大敌之后的夏侯天,老神在在的将那团魔气吸入了腹中,桀桀阴笑着,闲庭信步般朝着平生走来。
这下麻烦大了,连天人合一之境的莫元都在这老头的手底下撑不过几十招,小爷若是跟他硬拼,那不等于是送菜吗!
平生皱着眉头思虑着应对的法子,按照他的计划,本该是趁着夏侯天被孙鲁班吸引的空档,由赵统御剑横空,带着他们逃离天工山庄。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莫元那死老头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将孙鲁班往他这个方向抛,将他也牵连了进来。
“锵!”
身后传来几声脆响,平生迅疾的用眼角斜睨过去,却是长恭以天辰枪破开了夏侯天的牢笼,救出了夏侯蕙。
“……凤尾琴!”
夏侯蕙惊呼一声,迅疾的朝着锻造炉跑去,然而那把凤尾琴已然被火焰所点燃,化成了一团熊熊的烈火,琴弦断裂,琴木焦黑,封印破除,不时的发出噼啪声响。
“周循……”
平生双目圆睁,钢牙紧咬,浑身肌肉因为气愤而紧绷如虬龙。
夏侯蕙会将那把凤尾琴当成周循的遗物,然而平生却知晓周循被封印在凤尾琴中,而今琴木被烧成了这般模样,却是不知周循如何了?
是否会随着琴木一起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一念至此,平生只觉浑身的热血都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