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暗的夜晚,耳中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便是凄厉骇人的狼嚎,让平生觉得像是误入了人间的地府。∴,
平生静静的躺在草席上,脑海中始终有着一个执念在纠缠着他。
犹如一张尖锐密集的网,慢慢的往里收缩,勒入他的灵魂里,痛得他即将窒息。
黑夜,仿佛变得更加的冗长,仿佛这孤独的一夜,像是漫漫的一生。
听着帐外传来的脚步声,平生倏然弓身坐起,焦急道:“你终于来了!”
随着帐帷被掀开,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洒了进来,驱散了帐内幽暗潮湿的气息。
贾诩手中端着饭菜,随意的放到一边,瞅着平生那张带着疑惑和不甘的脸庞,道:“你想去见他?”
“废话,有些事情,若是不当面弄清,小爷这辈子都难以活的痛快!”
“见到了他,你会怎么做?杀了他?”
“……我不知道!”
平生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会挥军北上,横扫中原,风风光光的回到许昌。
只是,事与愿违,此次他前来许昌,却是在贾诩的安排下,像是过街的老鼠,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且贾诩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进行故地重游,而是直接将他带到徐府之中。
只要是在曹操的地盘里,贾诩的名头到了哪里都是一块金灿灿的名帖。
不过是刚刚报上了名号,两人就被徐庶的家仆,恭恭敬敬的带到了大厅里。
平生静静的喝着仆人送上来的美酒,那本该甘醇的味道,此刻在他嘴中,却如同嚼蜡。唯有一颗心突突跳的厉害,既有种莫名的期待,更有一些隐隐的恐惧,甚至还生出了一个令他感到十分荒谬的念头。
那就是趁着徐庶未至,赶紧逃离徐府,亦或是该说。逃离真相!
“不知文和先生到访,元直有失远迎……”
徐庶人未到,声先到。只是当他出现在大厅外,远远的看到平生时,口中那客气的话语,顿时戈然而止。
看着前方的那个人,平生本以为自己会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只是当他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平生脑海之中,却不受控制的涌现一些儿时在此嬉闹的画面。
千般痛楚。万般恩怨,一时之间齐齐涌上了心头,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啊,令人欲说还休!
“……又见面了!”
平生本以为自己会高声的怒斥咒骂,只是原本早就打好的腹稿,到了真正相见之时,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且那本该是犹如沸水翻滚一般的剧烈情绪,此刻却像是死水静寂。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种令他都感到奇异的陌生。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哀大莫过于心死!
“……平生!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徐庶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进来。仿佛每走一步,他的人生,都在经历一段漫长的岁月,挺直的脊梁。慢慢的弯了下去,身影变得伛偻而又苍老。
“我想知道真相!”
“十几年来,我爹早就遗忘了那个叫做秀娘的女子,为何会突然抛下我和我娘,前去行刺曹操!”
话一出口。平生的情绪,顿时犹如决堤的长河,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越说越是激昂,甚至连整个身子都在轻轻的颤抖着,似是心底那层看似坚强的防御,在瞬间彻底的坍塌崩溃了。
“当年我家的那场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当年在那片树林里,你是不是想趁我熟睡之时,亲手砍下我的脑袋!”
大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里,唯有彼此的呼吸,变得剧烈而又沉重,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同时扼住了平生和徐庶的心房,令他们难以呼吸。
“想杀曹操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徐福、荀彧、司马懿、还有我!”
徐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端起案几上的一瓶酒,囫囵的往嘴里灌下去,直至将整整瓶酒全部喝干,这才长吁了口气,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徐福一直在打龙隐山封印的主意,你父亲的存在,严重的威胁到了他的身家性命!而曹操一直想杀司马懿,这一点司马懿也是心知肚明的。”
“至于荀彧,在他心中,唯有汉室江山才是最重要的,曹操已然威胁到了汉室的存亡,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荀彧都不会容忍他继续活下去。”
“于是,这些我们这些有着共同目的人,便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
徐庶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那尘封多年的真相,在他颤抖的嘴唇下,似是再也难以保持沉默。
“整件事情,都是由你的先生,荀彧荀文若策划的!”
“在你父亲的生命里,有三个女人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你祖母,一个是你母亲,另一个就是秀娘!
其中秀娘与你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早已私定终身,感情最是深厚。
荀彧在你父亲远离许昌时,利用伏完,将秀娘安插在陛下身边,成为伏皇后。你父亲回来以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喝下了帝台之浆,忘却了有关秀娘的一切。”
而待到时机成熟之后,荀彧又用三生石,唤醒了你父亲有关秀娘的一切记忆!
不错,那块三生石,就是徐福从酆都地府找来,而后经由司马懿之手,故意输给你,再通过你,送到你父亲手中!”
听到这里,平生不由自主的握紧右手,将手中的酒爵捏成了碎片。
司马懿并非别人,正是他的亲舅舅,是他母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