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菩提树下,一个金色的蝉蜕轻落在地,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苏逸蓦然想起地底甬道里那幅僧人弯腰捡蝉的壁画,只是那是青蝉,而眼前这只却是金蝉,其中或有差异,却不是他能理解的。
浮岛之上仙雾缭绕,若有若无的梵音响动,似乎从身后的菩提树上传来,光幕笼罩之下,自成天地。
苏逸转身说道:“似乎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桃笙儿眉头微蹙,沉吟道:“莫非真的只是那老和尚金蝉脱壳留下的印迹,真正的坐化之地不是这里?”
大道梵音,轻轻袅袅,让人不禁心神安宁,苏逸发现这里竟然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周围弥漫的灵气无不是从菩提树上溢出的,树底更是浓郁,闭眼不用冥思,元神就隐隐有出窍的趋势,若非担心有什么变故产生,苏逸都有就地打坐的想法了。
桃笙儿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对苏逸说道:“灵气化海,与修行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先自己参悟去吧,本姑娘去周围看看。”
苏逸闻言点头,当即盘坐在树下,陷入冥思。
修行至今已经摸索到六品【化海】的门槛,体内精气流转自如,奔腾不息,毫无阻塞之感,只是到了腹下丹田之处,暗伤依旧存在,精气便止步于此,如陷泥潭,就像江河之内的暗礁,虽时都有凶险。
羽仙经除却最神秘高深的天人卷,早在羽仙宫的时候,朱邺水已经尽皆传授给他,只是他境界不够,依旧不能领悟高深的法门,道家修行,讲究一个修身养性,气息绵长之处和上古修士辟谷百日有异曲同工之妙,食气者神灵不死,至于成仙得道就更不为所知了,苏逸没那么多想法,好高骛远并无实际,他根骨本就算不得极佳,若不是机缘巧合拜入羽仙宫,恐怕这辈子还是碌碌无为,七品驱物的境界是个门槛,不高不低,踏入这个境界却算是正式入门了,至于更进一步的化海境界,则是可望而不可及。
既然桃笙儿说这里有机缘,那就不容错过。
羽仙经心中默念,自行运转,丝丝灵气从周围吸附过来,围绕着他周身漂浮,如同蚕丝一般层层缚住,只是对于灵气如海的浮岛来说,苏逸身边这点灵气何异于九牛一毛,甚至那冲天而起的气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苏逸不知道这里是否是宗法和尚的坐化之地,只是佩服他能找到这样不输于三教圣地的地方,说是洞天福地都不为过,无数的灵气灌输而下,往日里干涸的丹田之处,此刻如同龙吸水一般,源源不断的从空中吸取灵气,到现在他才明悟过来,就算羽仙宫的太极广场,有阵法加持之下的宝地,论灵气浓郁也不急这里十之一二,这还是苏逸修为不够高深的缘故。
苏逸索性放开心神,任由灵气灌顶而下,元神隐隐脱窍而出,如同金色小人盘坐在丹田之上,本是黯淡无光的丹田似乎有了丝丝颤动,不再是以往那样沉如死水,苏逸心中一动,只觉得身心轻浮如羽,仿佛顷刻间就能羽化飞升,他赶紧稳住心神,知道这是修行上的魔障,朱师兄早有叮咛,不得不防,羽仙经里一段清心宁神的口诀念出,顿时心魔顿扫,灵台一片清明。
脑中不经意的闪过无数的画面,从进入这地底墓地之时起,一路偶遇连连,更是见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苏逸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明白这宗法和尚就算不是仙人,也是手法通天的存在,若非机缘巧合,两人也未必能够走到这里,地底甬道里一幅幅壁画从眼前掠过,忽然定格在那树下捡蝉的画面,那年轻的面孔,脑中又闪过那片茫茫大海之上,年轻僧人负手而立,远眺仙山的画面,随即两个人影重合,根本就算一个人。
难道真的是那老和尚托梦?
苏逸霍然睁开眼睛,只觉得干涸的丹田吸去了无尽的灵气之后,先前滞涩的感觉消去了大半,越发的圆润自如,当即收起心神,闭守灵台,将无穷的画面抛出脑外,手中掐诀观想己身如海,一叶扁舟过海,欲登彼岸。
那一丝薄弱的壁障似乎触手可破。
就在这时,一缕紫色的气流不知从何而来,一路横冲直撞,将身体里灵气化成的精气尽皆吞噬殆尽,最重徘徊在下腹丹田之处,寸步不让。
苏逸脸色一阵发白,剧烈的疼痛从下腹伤口之处传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面容竟然有些痛苦扭曲。
这紫色的气流从何而来,为何出现在他体内。
苏逸忽然想起桃笙儿说起的那长生碑,最后不正是化作一团紫气钻入他身体之内吗。
可那不是个梦吗?为何会真实存在?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没想到触手可及的破境竟被一团紫气搅乱,苏逸有些懊恼有些无奈,却又丝毫奈何不得,口中不禁低声说道:“紫气东来,长生碑。”
忽然心神一动,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脸色骤然大变,不禁以元神观看己身。
只见那围绕在丹田之上的紫气,陡然搅动,越发凝实,竟然重新化作一块石碑镇守其上,神秘古朴。
苏逸脸色难看,不知道这石碑是为何物,竟然如强盗一般,霸占己身,占领丹田之处,让精气无法靠近分毫,这分明是要断绝他继续修行的可能。
那长生碑或许是因为吞噬了太多的灵气,表面的裂痕消去了大半,似乎完好如初,上面金字璀璨,偏偏入眼又是一片空白,等同鸡肋,苏逸就算有心赶出它,却也无力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