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早已被桃笙儿拉出人群,远避那场风波的中心,修为越是高深,越是能感觉到老人的深不可测,更不用说那位如日中天的道德宗门主了,殿内风雷激荡,气机万千,纵横穿梭其间,让人大气不敢出,对峙的两人却是面色从容。
放今日之前,谁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竟然也有这份深厚修为?以一身浑厚内力如闲庭散步般,挥手间挡下方天羽的凌厉进攻,举手间不带半点烟火气,当真世外神仙的高人风范。
苏逸当然希望老人没事,虽说这场冲突来的莫名其妙,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在其中,不过既然来了就未尝没有坐山观虎斗的兴趣,道德宗家大业大不假,这些年指不定还有些见不得人的阴险勾当,要是真被老人给掀出来了,那才叫一个打脸,想不热闹都不成啊。
除了道德宗的弟子怒容满面外,外人何尝不是和苏逸一个想法,这老头既然敢拿着前任门主的灵位找上门来,肯定有所依仗,指不定还扯出什么传承的丑闻来,那可就热闹了,江湖就如市井,诸如此类的闲言碎语传播的最是迅速,张家长李家短倒也罢了,道德宗一代名门旺派,整出这样的丑闻来,却也是稀罕事了。
苏逸抬头看了眼远处衣袍飘飞的方天羽,见他面带怒色,眼神紧紧的落在老人身上,似乎有些惊讶老人的修为,更多的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道德宗诸峰之间虽有竞争,但也是一致对外,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老头蛰伏或者说韬光养晦了这么久,当真就是为了今日的一鸣惊起?还是说另有目的?他方天羽走过的路比别人吃过的米都多,什么阴谋阳谋能逃过他的眼睛?唯独眼前这老头,看不懂了。
方天羽的独子已经走远,看似被他呵斥走,其实何尝不是去找帮手,十二峰大有人在,这些年可没见过谁在主峰闹事还能全身而退的,老人或许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却没有丝毫的出手阻拦,或许本来心意就是如此,能够顺藤摸瓜把所有人清理一遍,未必不是他的想法。
所以当方欢带着其余诸峰的首座来到这儿时,老人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倒是淡然无比,除恶务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这后辈虽然动机不轨,却也做了个实打实的好事,不用去理会其他,把眼前之人解决了再说。
一边是步履阑珊的耄耋老人,一边是意气风发的中年文士。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江湖千年传承,几经波澜,往昔之人早已如朽木老去,可为你还要独活于此,你一生供奉师尊,为何当初不随他而去,偏偏苟活到今日来坏我喜事。”
方天羽话语清朗,中气十足,比起老人的垂垂暮年,何止好上百倍?
远处飞来的几位朱峰首座,齐齐拱手对门主行礼,一道跨步走来,围成玄妙的阵法,将老人挟在中间。
算上主峰天青峰,十二峰的首座尽皆出现在此地,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老人再强也有个度,更何况被十二位势均力敌的对手合击,放走方欢出去报信未必是良策,这次弄不好就要栽在这里。
苏逸看了老人一眼,见他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凝重的神色,微沉的心也就稍微放了下来。
老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死不足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就算死了,今日也要替天行道,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毁在你我手中。”
说完,转过头看了眼四周围住的诸峰首座,继续说道:“更不能断送在各位手中。”
汝峰的一位女子首座争锋相对道:“你既不是十二峰之人,又如何来管门派之事,纵你修为再高,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又何必一错再错。”
老人淡淡笑道:“便是寻常弟子,也有为宗门效力的念头,我一个老朽之人,何尝没有,十二峰既然和方天羽意气相投,想必也是知道他那些作为,既然如此,一并扫去吧。”
运峰的一位长老开口说道:“好大的口气,敬你是前辈才留你说话到现在,你要自寻死路,那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老人平静道:“如此正好。”
十二峰首座尽皆动怒,没想到这老头当真倚老卖老起来,看来真不知道死字如何书写了?
方天羽不愿再和他废话,看了眼十二峰首座,吩咐道:“拿下他,不论死活。”
话音刚落,十二道身影一齐出现在大殿之中。
顿时,五色光彩冲天而起,流光溢彩,好不炫目。
方天羽首当其冲,祭出手中的山河图,顿时山河呈现,仙光缭绕,朵朵祥云密布,分外惹眼,直取老人面门而来,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其余十一人也是手段齐出,各展神通,想要一举拿下他。
合击之术讲究一个配合默契,此刻在天青峰上,占尽地势人和,几乎在眨眼间,一道惊人的光柱从天而降,笔直的落在老人的头顶,所幸老人仿佛有所感知,身影一闪躲过,那光柱在地上留下一个偌大的窟窿,恐怖无比,好在周围的人已经远远散开,唯恐被波及到。
十二峰围攻一人,其中更是有方天羽这样的成名高手,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也足以说明老人的境界之高,那一晚与孤峰同鸣,感悟天道,已经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堪比一品高人。
老人家身形闪躲,不去与众人正面相抗,而是走的迂回之术,举手投足间挥洒出一种圆润自如的气息,仿佛自然大道,通透无比,弹指一道浑厚气息如同剑意一般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