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她。”凯利转头直直盯着戈亚,“她死了,珀斯特是不会放过你的。”
戈亚冷笑:“你以为她不死珀斯特就会放过我了么?我告诉你,珀斯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和阿利达之间,不是他们死在我们手上,就是我们死在他们手上!”一山不容二虎,自古通义。
“那希梦是无辜的。”即使珀斯特真的要对诺克斯下手,凯利也依然坚信希梦是无辜的。
“无辜?”戈亚觉得凯利的话无比嘲讽,“等我灭了阿利达,那女人会觉得你是无辜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计划吗?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凯利语塞,他永远也说不过侃侃而谈的戈亚。见他别过头去不语,脸色苍白,干裂的唇几乎被咬出血来,戈亚说:“我可以先不对她下手,反正现在蒂斯雀炸弹还没有做好。”
“做好后呢?”凯利问,他还是不放心:“希梦会怎样?”
戈亚的眼投向远方,透着隐隐的担忧:“制造蒂斯雀的是阿利达,整个帝国里也只有他们有科技和财力可以做到。珀斯特现在关于蒂斯雀的事一直都不肯如实告诉我,如果他们在我们之前抢先动手,那死的就是我们父子了,你知不知道!”
凯利再次陷入沉默,戈亚的担心他不是不知道。许久,他问:“如果你成功了,能不能放过希梦?”
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听到自己儿子还在担心仇家的女儿,戈亚狠狠剜了凯利一眼:“那不过就是个女人,帝国里你要多少有多少!”
“我只要她!”凯利认准了就不会再变,“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放过她?可笑!”戈亚觉得凯利的话简直不可理喻,“等着将来她来复仇么?黛玫忒的事你不是没有听过。”
凯利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一字一顿说道:“她不会的。”说罢,又是一阵咳嗽。戈亚忙将一旁的丝绢递给凯利,他接过,沉重的咳嗽声下,居然在雪白的丝绢下留下了一滩血迹。
“医生!医生!”看到儿子咯血,戈亚急忙叫来医生。
凯利拭去残留在嘴角的血迹,放下丝绢,轻轻说道:“我没事。”挥手躲开了前来查看病情的医生,“你们都出去。”
医生为难地看向戈亚,戈亚见凯利可能只是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才如此,也挥手让他们出去了。待到医生关上门,凯利向戈亚说道:“我不知道医生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在这之前,你难道连我的临终遗愿都要这么吝啬?”
“我会治好你的!”戈亚咬牙说道,“不惜一切代价!”
“你要是能放过希梦,我估计就能好大半。”凯利随口说道,却没想到戈亚一口答应了,他说:“好,我答应你,在你有生之年我不杀她。”
凯利才看见的希望又因为戈亚的最后一句话而瞬间湮灭,他还是那样的绝望:“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你已经逼死母后了你还想逼死我么!”这么些年来,凯利很少提起自己的母亲,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事,不代表他已经不记得那些事了。
因为,绝口不提是因为铭记。
听到凯利提起了自己故去多年的妻子,戈亚的脸色闪过一丝震惊,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清晨,他看到自己的妻子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的华美礼服上,开满了鲜血凝固变黑的花朵。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侍女惊恐的尖叫,以及凯利的呆滞与痛哭。他甚至还记得,他那天早上本来是还要去参加一个军机会议的。
许久,他开口道:“我答应你,终生不杀。”但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信诺对他永远是可望不可求的东西。
然而,凯利听见戈亚同意放过希梦,面露喜色,但戈亚还提了附加条件:“但她要永远留在诺克斯星,永远都不知道真相,而且,你也永远不准陪她回阿利达星。”
“可以。”凯利脱口而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戈亚敢打赌,他从来没有见儿子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