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儿最终被王夫人的长子背着上了花轿,王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其他几位夫人也应景的滴了几滴泪,只有颜老太太的眼泪是货真价实的。
三朝回门,许二爷和王素儿在王宅(王师爷没有官职,所以只能称宅,不能叫府)稍坐了片刻,就启程去了什刹海颜府。
在颜老太太的强压下,颜府是开了大门,红毯直铺向内仪门的大礼迎接这对新人。
颜老太太杵着拐杖眼巴巴的盼着外孙女和孙婿的到来,还好,没有让她等太久,做妇人打扮的王素儿和许二爷来松鹤堂拜见。
睡莲和姐妹以及几位夫人都在场迎接新人,看见短短三日,从少女变成女人的王素儿穿着大红遍地金水草纹褙子,下着月华裙,梳着圆髻,插着一支金镶宝石凤首流苏步摇簪,粉面香腮,秋波含羞,眼神满是新婚的神采。
许二爷身材高大,穿着一袭武官的紫袍,显得英俊神武,有些颜家这些文人没有的豪迈气势。
不过,相比睡莲所见过的武官而言,她还是觉得自家九叔更胜一筹,颜九爷在家从来都是道袍便装,头戴方巾,可是那股杀伐决断的气质和坚毅的眼神,在配上中年美男子的洒脱,貌似比这位许二爷高了好几个档次。
嗯,或者这位许二爷还需要时间来磨砺气势吧……。
正胡思乱想着,许二爷和王素儿双双跪下,给颜老太太磕头行大礼。
颜老太太颤颤悠悠道:“好,快起来。”
许二爷体贴的扶着王素儿站起来,颜老太太面露欣慰之色,说道:“我这个外孙女啊,从小娇养惯了,有些不足之处,还请孙女婿多包涵。”
许二爷躬了躬身,说道:“素儿贤良淑德,得妻如此,实乃大幸。”
睡莲心里纳闷了:明明一个武官,说话居然文绉绉的,或许是觉得颜家书香门第,入乡随俗了?
颜老太太很满意孙女婿的表现,说了半盏茶的闲话,许二爷请辞,去了外院和颜五爷、颜九爷喝茶说话去了。
颜老太太有一马车私房话要和素儿说,众人都知趣借故离开松鹤堂,横竖中午饭还是要聚在一起吃,而且有一下午的时间消磨。
“……相公说,已经向礼部递了折子请封,估摸下个月就有诰命的身份了……侯府那么大,几个叔父都住在府里,没有分出去过,侯爷长子也娶了亲,如今快要生下孙子呢,一大家子很是复杂,我平日里而不太出去,料理着院子里的琐事,还照顾着茗儿。”
“茗儿?就是那个原配夫人难产生下的女儿?”
“正是,打小身子就不好,快两岁了,走路还不稳,夫婿他——很是焦急。”
颜老太太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这门亲事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个嫡出的继女,还是个药罐子,无论素儿怎么悉心照顾,都会轻易被人诟病,说薄待原配女儿。
颜老太太自己就是继室,嫁到颜家时,原配留下一双儿女,还有个姨娘生的庶长子,刚开始的时候,无论自己多么挖心掏肺的对待这三个孩子,颜老爷子眼里的疑虑都不曾消退过!
最后自己彻底放弃了,只保持着面子上过的去就行,颜老爷子才放下心来——或许他是觉得这样才是继母的常态,太好了,反而觉得自己居心叵测呢。
颜老太太欲将自己的“继母心得”一股脑的倒给素儿,但看着外孙女容光焕发的表情,就将话噎了回去,心想就别在新婚就给这可怜的孩子添堵,唉,新婚应该有个新婚燕尔的样子,以后即使有些不顺,想想那段最美的时候,心里或许就能好受些。
想到这里,颜老太太便将话题扯开,问了其他一些事。
听涛阁里,睡莲正站在梧桐树荫下练习射箭。
剁!
羽箭飞向箭靶的最边缘,平日里,若不是大风恶劣天气,睡莲能基本保持十步开外,正中靶心的水平,今日她心神不宁,羽箭总是徘徊在红心边缘不得入。
四日前姚知芳去王宅给素儿添妆,就瞧瞧拉着自己说今天秋狩恐怕是不成了,边关告急,已经失去九城,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僵持不休,听闻圣上大怒,发誓要御驾亲征,踏平鞑靼,京城勋贵世家倒有一大半面临着要拖向战场的局面。
局势如此紧张,她不可能像去年那样发帖子邀请闺中好友去西郊猎场,因为听说西郊那边正在集结大量军队,复杂的狠,姚二夫人已经明令禁止不准她往城外去了——就是烧香拜佛也不能够!
睡莲身处深闺,父亲叔父包括堂哥们都不会告诉她们这些女孩子朝堂的事情,消息闭塞,远远不如知芳灵通,听到知芳的描述,睡莲心里蓦地一紧,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都是太平盛世,如今就要打仗了,幸亏自己是文官家族,不用那么悬心,可到底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最后一支羽箭干脆脱靶了,睡莲皱了皱眉。
“小姐,稍微歇会吧。”添衣递上了手巾。
睡莲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突然问道:“你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可曾见过鞑靼人?”
添衣是边关小军官外室生的女儿,军官死于沙场,正室夫人逼死了添衣的生母,还将添衣发卖,就这样辗转来到颜府。
添衣一怔,回道:“奴婢见过的,边关和鞑靼通商,每逢边贸的时节,他们带着牛羊和金子来买我们的布匹绸缎还有一些器皿等物,他们个字都不太高,眼睛小小的,无论夏冬都穿着羊皮,无论男女老少,似乎都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