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想起自己还有一块东厂的腰牌,伸手一摸却沒摸到,原來不在这件衣服里,看來最近记忆力也有所减退,刚想说话,车外就传來孙纲的声音:“车里是咱们紫光车行的大老板,利国铁厂來的刘老爷,官爷有什么指教。”
我当是谁,原來是北方的土财主啊!副指挥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把一张老脸虎起來,打着官腔说:“京畿重地持刀行凶,你们心中当真沒有王法了吗?我管你是什么铁厂钢厂的,统统给我拿下。”
“是。”官兵们大喝一声,把豪华马车围了起來,马六车行的车把式们纷纷把骡车赶到一边,给官兵们腾出來地方捕人,按照京城的规矩,官兵逮人只是一种形式,尤其这种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通常是把人带回去也不打骂也不审问,等着帮会老板拿钱赎人就行了,如果出了人命也不打紧,死几个人交几个凶手就成,顶缸的伙计自然有帮会照顾家里人,这是处理黑社会纠纷的套路,官兵们也是这样做的,松松垮垮把人围起來,抖出铁链子就要锁人,孙纲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可是红衫团的好汉们可不知道,雪亮的刀锋和冷漠的眼神让官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把刀放下。”一个官兵色厉内荏地喊道,对方却不为所动,一时间官道上堵了好多车辆,看热闹的人们围了好几圈。
副指挥大人正在举棋不定,眼前这帮打手不象是吃素的样子,如果硬來的话恐怕要吃亏,一帮北方來的侉子这么强横,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已经派人去喊援兵了,等大批官兵一到,看他们还敢再横。
正在僵持,看热闹的人群忽然被分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走到副指挥大人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怎么办的差,不知道宫里有车要过么。”
副指挥捂着脸不敢顶嘴,这位打人的爷是宫里的太监,一大早就出了城门在码头上等着,也不晓得等的是哪里來的皇亲国戚,现在估计是等來了,然后马车被堵在路上,这才过來找自己的晦气。
“公公,小的们在办差,这里有帮凶徒当众行凶还拒捕。”副指挥指着豪华马车申辩着。
“要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的,还不拿下啊!”公公气得拿着拂尘乱舞。
太监身后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看了包围圈中的豪华马车一眼,附到那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凶徒,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胡大小姐的朋友,到你嘴里居然成了凶徒,着实该打。”太监又狠狠给了副指挥一个大嘴巴。
“赶紧把路清了,胡大小姐的鸾驾马上就过來了。”太监丢下一句话回头走了,副指挥知道太监嘴里的胡大小姐正是人称干公主的太后外甥女,日升昌胡大掌柜,这可是万万惹不起的通天角色,既然利国铁厂和胡大小姐有交情,那也是不能惹的了。
“赶快把围观的百姓驱散,把这些骡车赶到一边去。”副指挥一声令下,众官兵纷纷转身驱赶起老百姓,驴三此刻还俯卧在副指挥脚下,此刻看到风云突变,还不开眼的问道:“官爷,就这么算了,咱们可是死了好几个弟兄呢?”
副指挥一脚把驴三踹开:“活该,赶紧让你的人把骡车赶开,死人抬到一边去,惊扰了鸾驾你吃罪得起。”
看热闹的老百姓很快被驱赶一空,那些插着“马六车行”小红旗的骡车也被撵开,只留下紫光车行的豪华马车停在路边,不一会儿,一辆皇宫专用的八驾马车在百多名内操太监的护卫下驶了过來,到了和刘子光他们乘坐的马车平行的时候,车厢窗帘掀开一角,一个小丫环把头露出來说道:“我家小姐问彭小姐好。”
这厢彭静蓉也把窗帘掀开,回应道:“妹妹大好,问胡姐姐好。”
那小丫环回头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对这边说:“我家小姐说了,今天先进宫面见太后,明日午时请彭小姐到梅园相会。”
彭静蓉回道:“一定叨扰。”
小丫环笑着点点头,放下了窗帘,车队便继续前行了。
等到皇家车队远去,脸冲着外侧跪着的官兵们才爬起來,望着远去的车马啧啧赞道:“你看人家日升昌,进城都有太后的马车來接,这份体面真是天下独一无二啊!”
“官爷,咱们能走了吗?”孙纲斜着眼问道,他一介地痞万沒想到自家主人能和日升昌也搭上关系,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牛人,以后紫光车行在官兵面前也能硬起腰杆说话了。
“您请。”副指挥客气地说道,心里感叹道这兵马司的活就是不好干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显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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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光一行人到南城入住,紫光车行已经置办下一套景色绝佳的河房,他们先住在这里,休息一天之后,彭静蓉到梅园去拜会胡大小姐,孙纲出去联系能做眼科手术的外科郎中。
据说京城里最近來了一位外科郎中,医术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看病从來不望闻问切,只动刀子剪子针线玻璃管,能把鸡血打到老人体内达到返老还童的效果,还能帮残废的人接断腿断臂,有传得邪乎的还说他能把菜市口斩首的罪犯的人头接回去,帮宫里的太监把小jī_jī接上,总之是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孙纲一想,既然医术这么高明,那帮刘子光换眼珠子还不是手到擒來,刘子光可沒那么乐观,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