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十月了,战事依旧胶着,满清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占据着山西全境、河北和山东的大部,并且掌握了局部的主动权,蒙古骑兵精于野战,洪承畴的部队善打硬仗,洪大帅本人又智谋多端,再加上康熙这个真命天子在,残余满人无不尽心报国,想一口吃掉他们也不是件易事。
山东的明军依然被清军牵着鼻子打,似乎是犯了逢洪必败的毛病,徐增寿几次出兵想找洪承畴决战,都被人打了伏击,伤亡惨重,丢失辎重无数,袁崇焕留下的家底子都快被他折腾光了,偏偏南京又沒有可用的大将,西线的战事又更加吃紧,所以也只能由着徐增寿在那里折腾了。
南京,皇宫内,朱由校正在听人讲述北京的事情,刘子光的奏折是一回事,皇帝通过自己渠道得來的消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基本上朱由校对于刘子光树立一个满清傀儡政权并沒有太多的不满意,反正只是傀儡而已,想什么时候废掉都可以,他关心的是刘子光在北京的表现,而这些是通过正常的奏章所看不到的。
刘子光统辖大军占据半壁江山,有威信有民心,有粮食有矿产,还有基本完善的官僚系统,等于是全盘接收了满清的政府班子,作为皇帝,朱由校肯定是担心的,但又不敢过分干涉,毕竟现在皇帝势弱,如果过分干预刘子光的事情,人家來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就自找难看了么。
朱由校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另外一套情报系统,有别于南厂,也不是原來的东厂,而是全新的一套班子,他们在各地都有探子,而且都有合法的身份掩护,眼前这个探子正侃侃而谈,讲述刘子光在北京的所作所为呢。
基本上汇报的情况还是真实的,并沒有多加渲染,说刘子光不住皇宫而住园林,不穿锦衣而穿旧袍子,放着三千佳丽不用,每天只是处理军务政务,饭菜也很简单,只是军用罐头而已,这让朱由校多少有点放心,这年头凡是想造反称帝的人,总会先帮自己造点声势,通常就是僭越,而刘子光放着大好的机会能穿龙袍住皇宫玩妃子摆排场,偏偏一点都不沾,依然洁身自好,说明他还沒演变到不可救药的那一步。
听完汇报,朱由校身后一人挥手让探子下去,然后恭谨地对皇上说:“据此來看,镇武侯还算安分。”
朱由校脸色一变:“小魏子,朕启用你不是让你乱说话的,朕有说刘爱卿不安分么,朕只是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怕他在外面乱搞对不起皇姐而已,你个狗奴才瞎猜什么。”
那人正是被法面壁思过的魏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启用了,现在这个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就是他在运作,到底是老东厂了,干这个事情得心应手,对于山东河南河北的战况,都有详细真实的报告,让朱由校真正了解了战局,老实说魏忠贤干的确实不赖。
皇帝是不是怀疑镇武侯,不用说大家都清楚,只是沒有人敢点破而已,毕竟擅自揣测圣心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魏忠贤不敢,灼手可热的帝师黄宗羲也不敢,不过他可以换个说法让朱由校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如今河北已定,不如让镇武侯和魏国公调换一下位置,魏国公老成持重,经营北方,徐图辽东乃是他的强项,而镇武侯善用兵,正好对付洪承畴,只要他二人调动即可,麾下人马就不用换了,反正都是大明的兵,武器装备也差不多,如此以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岂不两全齐美。”
这是黄宗羲在说话,他这番话让朱由校深以为然,河北山东的主将轮换,等于将刘子光和忠于他的人马割裂开來,而且还给了徐增寿一个重新立功的机会,手下掌握了刘子光的红衫军,对付辽东的残敌,再打不赢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至于刘子光,让他率领山东军和清军作战,打赢了自然好,打输了也无所谓,正好杀一杀他的气焰,这可真是一招妙棋啊。
“先生高见,小魏子,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