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抬的小轿在长安城的石板路上一晃一晃的走着,轿子里的董小宛此时心里洋溢的全是幸福:“因祸得福”这个成语简直就是为她定做的,原以为这次真的惨了,沒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刘子光还是出现了,不但救了自己,还顺势把天地也给拜了。
现在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待会就要洞房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是清倌人的董小宛一时间心乱如麻,手里捏着的帕子都被汗水浸湿了,最后还是啐了一口自己:“呸,不是早想着上做人家的妾么,怎么临到跟前又怕了,待会一切都随他便是了。”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会子,终于停下了,轿帘子掀开之后,董小宛傻了眼,这是慰问团的居所,不是征西大将军府啊!再看随行的人,除了慰问团的同仁们,就只有几十个红衫军的护兵了,哪还能看得见刘子光的影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拜堂成亲只是掩人耳目的做戏么,董小宛当场就急了,顾不得含蓄地说道:“现在我已经是侯爷的妾室了,不适合再住在馆驿,你们把我抬到大将军府去。”
轿夫和护卫的官兵都很为难,虽说大伙都知道大帅和董姑娘已经拜过天地了,现在算是一家人了,但是大帅有令在,谁也不敢违抗啊!只好唯唯诺诺推辞着,若是一般大家闺秀也就罢了,可是董大家是什么人啊!秦淮河上最当红的头牌姑娘,那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你们不抬是吧,本姑娘自己走着去。
这下众人可吓坏了,闹了这么长时间,天色也黑下來了,董大家在这黑灯瞎火的长安城乱走的话,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啊!于是众人赶紧陪着董小宛一起走,所幸馆驿距离大将军府也不是很远,走了一阵子就到了。
大将军府的卫兵都认识董小宛,也听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到主母奶奶穿着凤冠霞帔的就过來了,吓得小兵们一个个直吐舌头,但是大帅本人还沒有宣布董小宛的正式身份,所以大伙也不敢现在就把她当成主母奶奶,还是照往常的样子进去禀报,不一会儿里面传出话來:请董小宛到签押房说话。
董小宛的鼻子差点气歪,刚才还和人家拜天地,现在就要在签押房说话了,这还算是一家人么,气归气,脸上可沒表现出來,往签押房里这么一坐,小脸上挂了冰霜似的,气鼓鼓的样子甚是惹人心疼。
过了片刻,刘子光到了,往公座上一坐,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董大家缘何不去歇息,本侯已经增派了人马保护你们的安全,毋庸害怕刘宗敏那厮再去骚扰。”
董小宛双眼含泪,但是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的不流出來,半天沒说话,刘子光便道:“若是沒什么事就请回吧,本侯还有诸多公务,來人啊!送董大家回馆驿。”说完起身便走。
“为什么。”董小宛在他身后问道,刘子光停住脚步沒有回头:“董大家何出此言。”
“为什么你救了我,还要羞辱于我,难道是嫌弃我的身份,不错,我董小宛是秦淮河上倚门卖笑的娼妓,但是这又是我愿意的么,想当年我们董家也是苏州有名的大户,家父还是秀才出身,他老人家一手创建的董家绣装也曾日进斗金,可怜我幼年丧父,和家母寡居半塘,不幸被那绣庄伙计坑害,不但沒有盈余,还倒欠外面几千两银子,家母急怒之下卧床不起,内外交困之下十五岁的我只能将自己卖到了秦淮河上的画舫,筹措银两为母亲治病,从此改名小宛,流落于风尘之中,但再艰难的境况,小宛也抱定了卖艺不卖身的宗旨,至今仍是完璧之身,侯爷若是有此心结,大可放心。”
董小宛还有这样心酸的一段往事啊!刘子光听得虎躯一震,但是依然沒有回头,但口气已经软了很多:“本侯不是这个意思,适才在刘宗敏家里本侯必须那样做,否则将会引起陕西大乱,如今危机已经解除,本侯又怎么会趁人之危呢?”
董小宛松了一口气,这个迂腐的家伙,难道这么长时间还看不出我的心意么,可怜的董大家哪里知道卑鄙的镇武侯是怕自己和柳如是的**暴露,才不敢娶她过门的。
“原來侯爷担心的是这个,不管真也罢,假也罢,拜过天地了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侯爷不嫌弃贱妾的蒲柳之姿,贱妾愿意侍奉枕席。”董小宛情真意切地说。
微风乍起,空气中暗香袭來,如兰似麝沁人心脾,伴随着美人如玉,真是风情万种,刘子光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涎水,刚要答话呢?忽听有人接口道:“沒想到中原女子也如此豪迈奔放,见识了,刘大帅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哦。”
听声音是个妙龄女子,但却不是中原口音,是带点西北味道的汉话,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挑的异族女子便走了出來,只见此人内穿浅黄色的丝绸袍子,外面斜披着一件精致的羊皮坎肩,脚上是一双羔皮靴子,腰间五指宽的牛皮板带和硕大的银质腰带扣衬得小蛮腰不盈一握,而一柄镶满了宝石的腰刀则显示出此名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那女子从暗处走了过來,董小宛才看清她的头发是亚麻色,瞳仁也是浅棕色的,皮肤嫩白的象牛奶,身材好的足以让董小宛自卑,而且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变得愈加清晰,几乎可以断定是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來的,大半夜的镇武侯家里怎么藏了个这么漂亮的香香的异族少女,怪不得他不让我來呢……董小宛的心情刚刚变好一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