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雄鸡长啼远远传来,而后越来越多的鸡鸣声响起。
梦境瞬间被打破了,谢小玉从定中醒来。
刚刚从梦境中出来的他,仍旧恍如梦中,突然他手掐剑诀舞动了起来。
房间里面顿时无风自动。
御气运剑,气是根本,剑只不过是御使的器物,没有剑,气同样能够纵横来去。
空中那道气劲盘旋往复,如臂使指,圆融顺通,完全看不出第一次运用的样子。
谢小玉以前走的是道法合一,人器一体的路子,偶尔也会用符,从来没有修过剑术。他不认为自己在剑术方面有特殊的天赋。第一次出手就有这样的效果,应该是昨天晚上在梦境中练了大半夜剑的缘故。
没想到“大梦真诀”不只是调息吐纳的法门,还可以让人在梦境中演练剑法。
一时之间,他惊呆了。
有类似特征的功法,全都属于无上秘法之列,但是他没听说过这部《六如法》。
……
浑浑噩噩地从房间里面出来,浑浑噩噩地拿起东西跟着大师往外走,浑浑噩噩地和大家道别,浑浑噩噩地走到西城外起降飞天船的地方。
飞天船就是小型的行空巨舟,用于内陆飞行,速度慢,航程近,载重也小,所以起降的地方只是一片不大的空地。
空地四周也有一圈栅栏,门前站着四个兵卒,他们守着一杆抬秤。
对于这杆抬秤,谢小玉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从中土出发的时候,上船之前每个人的行李都要过秤,一斤一两都要算钱。
他的东西不多,但是份量不轻,把那个装铜器的竹篓和一草窝鸡蛋往上一放,秤砣一直打到二十七斤,才把翘起的秤杆给压了下去。
“纹银五十四两,你给钱吧。”打秤的兵卒把手一伸。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重。”大叔皱起了眉头。
“几件铜器,再加上两百个鸡蛋。”谢小玉捡了一小块碎金给那个兵卒。
“你要打什么东西告诉我一声啊!”大叔后悔得不得了,他已经明白了,昨天惹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打造这几件铜器。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这事,也就不可能引出后面那些事,《力士经》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一想到不能埋怨,大叔只得话锋一转说道:“我们要去的是矿山,你想要什么铜器,都可以到那里去打,那里什么材料都有,还便宜。”
“那倒也是。”谢小玉挠了挠头,他感觉自己失算了,不过,他真得不差钱,至少不差这点钱。
拿上东西,过了大门,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飞天船一天一班,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很多人一大清早过来,深更半夜才上船。
大叔他们也一个个过了大门,走到他旁边坐下。很快起降点就变得热闹起来,全都是等着上船的人。
太阳出来的时候第一艘飞天船到了,可惜不是他们要乘的那艘。
飞天船起起落落,很是频繁,有时候一刻钟就是一艘,偏偏都不是他们等的那艘。一直到太阳升到头顶,他们要乘的那艘飞天船才姗姗来迟。
内陆飞行的飞天船远没跨洋的行空巨舟那么大,长仅四十丈,宽二十丈,乘这艘船的人大概有三四十人。
上了船之后,一帮刚刚从中土过来的傻小子就坐不住了,全都跑到船舷边上往外张望,他们又有新鲜劲了。
谢小玉没什么兴趣,他的年纪比谁都小,却像个老头,对一切都显得很淡然。
找了一个幽暗的角落,他往那里一靠,开始调息养气。
他并没指望这样能够入定,没想到只是一盏茶的工夫,他就已经进入了那半梦半醒的状态。
和真得睡着又不一样,他可以感觉到四周的一切,先是感觉到有人走来走去,之后感觉到飞天船的舱门关上了,然后飞天船缓缓地升了起来。
所有这一切都显得很模糊,像蒙着纱布往外看,又像喝了酒之后的醉眼朦胧。
不过任凭外面发生了些什么,都不影响他行功运气,同样也不影响他在梦境中演练剑法。
显然,这是《六如法》的又一桩好处。
并不一定要打坐,他可以躺着、可以坐着、也可以站着,随时随地皆能修炼,用不着担心真气走岔,也没走火入魔之厄。
这又是一种无上秘法才有的特征。
……
这次的航程没那么远,不需要半年的时间。
两天之后,飞天船降落了。
那是一片山脉,蜿蜒曲折,纵横十几里,降落点在一片山坳之中,出了山坳就是定居点。
从飞天船上下来,谢小玉就感觉到这里比城里差太多了。
城里的房子再简陋,外表至少挺光鲜,而且全都是楼房。这里漫山遍野都是低矮的平房,有用土夯的,有木板搭的,更有一些茅草屋。而且到处乱造,明显没有规划过,东一簇西一堆,整片居住区看上去就像是瘌痢头。
这里的路也没人修缮,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积水,很多水塘都已经发黑发臭了。
“俺们就要住在这里啊?”大叔的儿子后悔了,早知道矿山这样残破,他就想办法留在城里了。
“你和你姐姐就是在这里生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里破?”大叔瞪了儿子一眼。
“那时候俺才几个月,能说话吗?”儿子顶了一句,马上缩到了后面。
大叔看了一眼远处的矿山,很有些缅怀地说道:“十五年前这里是一座大矿,现在恐怕已经没多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