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我要走了,你保重……”她突然转过身对着他笑,她全身衣衫凌乱,头发也是尽散,寒风中乱舞,脸象变了一张似的回到了她十四岁那时的丑颜,她的额间突然缓缓裂开,渐渐地流出鲜血,一滴,两滴,越流越快,直至将整个河面染红。
“染儿……”他的心口瞬时开裂,撕扯处,他惨叫一声惊跳起来,蓦地睁开双眼环视着四周——是自已的兵器室!
方才的梦太真实,太诡异!冷汗侵身,他只觉一阵天晕地眩,眼前的景物开始四处浮动,头颅里像炸锅似的一团混乱,连意识都一瞬僵硬冻结住。
夜太静,空气里连尘埃也停下来,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咚咚”急响的心跳声。
他急剧地喘息着,双手撑在案桌上,几近痉挛地支撑起身体,明明是一场梦,可为什么,他的心疼得象是被人一点一点地抠出,渐渐地被掏空,稍一闭眼,梦中的场景象一轮巨石带着排山倒海力量朝着他碾了过去——
所有的睡意一扫而光,他踉跟跄跄地奔出兵器室,本能地冲向书房。
推开门,见到书房的内寝室的夜明珠透着微微的光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唯怕惊了空气般,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掀开层层的天青绡纱帷帐,借着顶上夜明珠发出的朦胧光晕,沈千染依然昏睡未醒,脸上粉意未褪净,青丝如瀑散在洁白的枕巾上,衬得她肌肤莹白、眉目姣妍。
兰亭紧拧的眉峰舒开,他伸出两指用力揉了揉眉心的倦意,悄然俯身给她掖好薄衿,将其脸上几缕青丝抚开,指腹一阵如水嫩柔滑的触感,忍不住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眉尖,滑过她的耳廊,两指细细地摩挲着她敏感的耳垂,将她一枕的青丝柔发掬起,又缓缓地松开,让黑丝沿着他的指尖滑落。
他神情开涤而温柔,眸光如在鉴赏一件精美艺术品般,神情专注而宠溺。
呼吸缓缓由浅入深,最后,禁不住欲念,两指轻轻夹起薄衿的一角,一点一点地掀开,方发觉,她和他离开时一样,身上未着半褛。
蓦地浅浅笑开,难怪她今日肯乖乖地在书房中等着他,不曾离去,想来他走时,没有给她留一套新的裙子,而她昨日所穿的,早已给他撕成两段了。
本想规规距距地看她一眼便离开,毕竟今日他要面对赵家对他发起的一场蓄谋已久的弹劾,可这会,看到她那曲线娇娆的完美身子,他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遮住夜明珠,除净衣裳,欺身而上,将她紧紧实实地搂进怀中,感到怀中人略有些不适地闷哼时,他稍许松了些臂力,手掌贴着她的丰满,掬一手的温香软玉,谓叹一声,闭上双眸。
心中唯念:她在!她在!真的好!
可惜温柔总是太短暂,不到一柱香时,耳边传来高溯密语:高洋日夜兼程赶回来,淮安湖有大事发生!
听到高溯的密语,兰亭知道定有重要之事发生,否则高洋不会连夜赶回。
他怕惊了怀中的沈千染,半撑起身,方轻轻地从她的腰下抽出手臂,沈千染“嘤咛”一声,转了身又睡了过去。
为她掖好薄衿后,揭开维帐,披衣下地,穿戴齐整后,推开门,却发现外面明显比室内凉爽。
他走到长榻的尾端,低首一瞧,果然,铜盆里的冰块早已化开。他不禁轻轻摇首,心下了然,定是她皮薄,宁愿闷在房中,也不肯开窗散暑气。
难怪成晚光着身子躺在床榻上呆了一晚上,也没有差人去吩咐水玉拿一套裙子来,想必担心被丫环取笑。
他轻轻步出书房,招来执夜的丫环,吩吩她们马上端两盆的冰块。
待四个婆子小心翼翼地给书房内寝换了新的铜盆后,寝房中很快恢复了清凉静宓。
兰亭挑了帐帘,只见月珠光下,纤巧的身子在薄衿下侧躺着,气息轻盈上下起伏,唇边溢开一丝笑意,放下帐子,悄然步出。
午夜,天空暗沉,星月无影,苑中的灯塔四周雨雾蒙蒙,空气中弥漫着泌肺的湿意,夹带着淡淡的午夜暗香。
一阵风掠过,吹得苑中的宫纱灯左右摇晃,高溯从暗出现身,朝着兰亭微一躬身,便领着兰亭往兵器室走去。
兰亭步内,宽阔的兵器室此时已候了十几个暗卫,见兰亭,齐齐单肢下跪见礼。
兰亭拂手,边走向案桌边的太师椅边问,凤眸流淌着冷意在众人脸上转过,“什么情况?”
高洋上前一步,眸色微微中带着少见的警惕,“殿下,皇上、瑞王还有舫中所有的人于昨日全部失踪。象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不仅是属下等人毫无察觉,就是湖岸边的二百多名皇上的龙卫还有淮安都统的几千人马及沧州的几万兵马,没有一个人有看到皇上等人何时离开淮安湖。”
高溯知道淮安有大事发生,听到这里,才异常震惊,不仅失声问,“消失?这话怎么说?说清楚些!”
兰亭静默不语,他眸光暗鸷难辨,眉宇却是一派冷冽。这绝不是他要的答案,既使世间别人可以被事实真象所隐瞒,但他的暗卫不行,他们所学到的本事应能破解一切有人为过的阴谋诡计,他眸光略带森冷地从众人脸上掠过。兵器室瞬时气息有些暗涌,这批暗卫的容貌都隐在黑巾中,却无奈掩藏不了他们眸中闪现出地羞愧!
高洋语声不大但显得沉着冷静,“在南皓人的画舫上,除了皇上一行人外,还有岐暗等六名龙卫日夜轮值。到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