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缓缓抬首,原本优雅的笑容有些变质,深邃的眼波处染上了一抹阴沉。
兰亭大婚后,极少有这样阴冷的眼神,高漠会意,帝王此行是微服,并不想横生枝节,但眼前的绛衣少女冲撞的是皇后。
他身形一晃,那绛衣少女尚未靠近,突然听到一声“喀嚓”接着是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竟看到自已的手腕被人生生的折了,以诡异的方向弯着,表面的皮肤断裂开,露出森森白骨,她惊恐地一声,“爹……”有冷意渗进她的骨髓之中,她觉得浑身都在发寒,她知道她给毁了,她很冷,她觉得眼眶中有一种温热的东西,马上要冲眶而出,带走她全部的体温。
高漠的动作极快,那绛衣少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已的手腕是怎么被伤,但那灰袍中年男子却是纵横西北数十年的武林高手,他脸色一凌,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冰冷彻骨,“英雄,小女不过是一句戏言,何以出手如此狠辣!”这黑衣人不仅武功奇高,并一眼就瞧出绛衣少女所学的武功都在这右掌之上,这腕虽能接上,但这武功也是等于废了。
“能给她留一只手,算是她造化!”高漠阴冷的眸光一一从众人脸上竣巡而过,“不服气的,尽管一起上!”
高漠如此狂妄的话,别说是几个年轻的男子,便是那中男人和妇人也动了怒意,尤其是那绿衣少女,拂袖站起,娇叱道:“爹爹,我杀了他们!”
“琴儿,照顾好你姐姐,让娘来收拾他们!”那灰袍男子身后的妇人脸色发寒,女儿的武功是她亲授,莲花掌是她娘家传女不传男的绝学,此时,这黑衣人废了她女儿的手,不亦于废了她女儿一身的武功。
“若今日让你们活着走出杏苑楼,老娘赤练罗刹从此就不用再混了!”那妇人世眼神更是凶光尽现,几步移上去,到了那绛衣少女身前,双掌带着凌历的掌风,狠绝地劈向高漠。
大堂瞬时乱了起来,临桌的人纷纷离得远远的,可又舍不得错过了这热闹,一堆人挤在一个角落里看热闹。
“姨娘,帮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绛衣少女一手托着断腕,凄历地尖叫着,恨意甚至让她忘记了疼痛,绿衣少女冲上前拉开绛衣少女,偿试帮着她接腕。
灰袍男子仍然坐镇不动,他看到场中交手,那白衣的男子却毫不在意四周的险情,只专注地抱着怀中的妇人,一点也不担心被殃及到。瞧这情况,要不是武功深到极不可测,一点也没将他们一行人瞧在眼里,要不然就是世家公子贪玩,不知死活。
但他知道,前者的可能性更高,这白衣的男子怎么瞧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仕家公子。
但既然已经动手,就不可能再退让,要不然让他们白家如何在西北立足,更不能让他们刚攀上的亲家看低他们。
高漠与那妇人相交三招,那妇人在高漠的钳制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第四招时,她的脸就被高漠当众狠狠摔了一巴掌。
在武林中,双方交手是不打脸,高漠如此,分明是带着戏耍和污辱!
白家的人再也看不过,这时候脸都被人打了,还怎么能顾以多欺少,年轻的几个男子齐齐围上去,利器执手,招招夺魂。
卫扬见高漠很快被几个人缠上,他坐了下来,显然没有帮忙的yù_wàng,而那女卫的任务是保护钟亚芙,也没有上前助阵。
“吃饱了?”兰亭见沈千染拿了帕子抹嘴,接了过来,只是象征性地按了一下她的唇角。沈千染吃相很好,吃东西时很专注,喜欢全部含在嘴里细嚼后,慢慢吞下。
“没胃口了!”沈千染看着一桌子几乎没什么动过的菜,瞧了一眼钟亚芙,温声笑道,“他们打他们的,你怎么也不吃?”
钟亚芙略显尴尬地一笑,笑容里含着诸多感慨,一个女子要经历多少,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得下东西。反正,她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卫扬深邃的双眸凝了钟亚芙一眼,站起身,扬手示意伙计过来,指了指桌上的菜,“再给爷上一桌,放到房间去,现在,给爷带路!”
那绿衣少女刚接好妹妹的手腕,闻言,转头一看,刚好看到楼阶处走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大姐白婉青的未婚夫婿,她脸上一喜,倏地从怀中掏了暗器朝着兰亭一桌子飙去,吪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主子,那是白家七决针!”高漠一惊,他正被四五个人缠住,一时脱不开身,沈千染刚刚站起来,听到高漠疾声提醒危险,下意识地双手抚向小腹,那红衣少女正站起身想和未婚夫打个招呼,闻言本能地看向兰亭一桌人,一看方大吃一惊,原来那妇人身怀六甲,忍不住斥道,“二妹,怎么能随便伤人!”方才白秀敏被折了腕,她是暗中冷笑,她自幼与这庶妹也极不对盘,况且方才是庶妹无礼在先,被人折了腕亦数活该。
何况打一场架,这在武林中极寻常,但出了人命就不同,势必会惊动邢家,她不想自已未过门,就给邢家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卫扬亦微微吃惊,白家七决针是白家独门暗器,所传的人定为白家的下一任掌门人。在武林中,所有的武林世家子弟想继位掌门,并不是靠身份是嫡或是庶,要靠的是真正的实力。想不到这个年幼的少女竟有这样的天赋。
沈千染她手刚抚上腹部,身子已被人抱进怀中,感到眼一花,已被兰亭抱出一丈开外。那女卫亦眼疾手快地抱着钟亚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