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两人用过了饭,漱了口,荣昌公主使了个眼色,红蓼、兰芷等屈膝无声退下,将大门紧闭,只留了荣昌公主和甄钰在内。
“姐姐有话,但说无妨。”甄钰见荣昌公主如此慎重认真的架势,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钰儿,”荣昌公主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咬了咬唇,终于垂眸低声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答应,又怕,又怕你对我生了嫌隙。”
甄钰越发糊涂,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做得到,你但说便是了!”
荣昌公主满面愧色,欲言又止,放开了她的手,微微侧过身去,说道:“就是那张救治瘟疫的方子,能不能,你能不能让给我?”
说完这话,荣昌公主只觉得心跳顿时漏了两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简直无地自容。
“钰儿,你,你能答应吗?”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荣昌公主又觉轻松了不少,盈盈眸眼望着甄钰,汪着一汪春水。
甄钰一怔,立时便明白了荣昌公主的意思,忙笑道:“这张方子本来就是为姐姐要来的,这本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姐姐快别这么说!”
“真的吗?”荣昌公主顿时一喜,感激道:“钰儿,你的这份大恩我会记得的,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
甄钰摇摇头,说道:“姐姐言重了!”
荣昌公主便道:“明儿我便叫人将这药方交给钦差,让玉华堂协同官府一起施药,你看如何?”
甄钰明白荣昌公主这是为玉华堂提高声望,也许也含有报答自己的意思,便笑着点头同意了,荣昌公主甚喜,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又拉着甄钰说了许多话,方放了她回去。
甄钰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将秋心、秋朗叫来细细吩咐了一番,秋心姐妹两个都愣住了,秋朗更是有些愤愤不平的神气。
这么大一件功劳,荣昌公主动动嘴皮子就全部捞了过去占为己有。怎么说都有点儿过分。平日里倒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看着秋心、秋朗面色怏怏勉强答应的模样,甄钰便笑道:“这样也好!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这药方的来源她自有说辞,倒是省了咱们的事,宋大夫父子便更不会暴露了!而且,说不准公主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秋心、秋朗听甄钰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忙笑着满口答应,绝对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秋心又笑道:“说起来,这事还得多谢老宋大夫和宋大夫呢!姑娘,改明儿咱们再去一趟宋家村吧!”
“万万不可。”甄钰摇摇头道:“宋大夫父子不喜欢外人打扰,咱们一趟趟的去,岂不是太不尊重人家了?”而且,甄钰也怕荣昌公主会偷偷的派人跟踪,万一发现了宋大夫父子的存在。联想到那药方,没准会给人家惹来麻烦。
“不过,”甄钰心中突然动了一动。沉吟道:“过些日子,等这事消停了,你们姐妹俩偷偷的去一趟便是。也不要打扰宋大夫父子,看到他们无恙便回来。”
秋心姐妹答应了。
丁睿办事极妥当,沈总督又有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更是不敢耍什么花枪,朝廷拨来的粮食很快就到了,又有了荣昌公主控制瘟疫的药方,南京城的形势很快好转。
众人知道是荣昌公主从名医处求得了药方、救治了性命,无不感激涕零。称荣昌公主为“活菩萨”,栖霞寺山脚下整日都有跪拜的人,许多人纷纷表示,回去了要替荣昌公主立生祠,求老天爷保佑她长命百岁!
同时,安徽东部、河南南部的水患也过去了。朝廷亦派了官员下来与地方官一起进行灾后重建。南京官府便发出榜文告示,劝说逃难的众人返乡,由官府给予一定路费。
非是迫于无奈,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在外边漂泊无定?有人带了头,众受灾民众纷纷拖家带口一拨拨离开南京返乡而去。
江南官场上下,一口大气至此方松。
丁睿巡视一番,见无他事,便也打算启程返京。
丁睿刚刚回到上京不久,上京里便快马飞传来了皇帝的一道圣旨,圣旨上说,荣昌公主在此行此善事,功德无量,命中该遭的劫数已尽行消除,命她即刻返京。
荣昌公主自是欢喜,向甄钰笑道:“总算可以回京了!在这儿呆了这么久,还真有些怀念上京呢!”
甄钰勉强笑着应和,心里却惴惴。此时上京的选秀才刚刚结束吧?她这时候回去岂不是正巧赶上了尾巴?若是皇后存了心要插上一杆子补上,她能怎么办?
甄钰心神不宁的模样荣昌公主都看在眼里,握着她的手笑道:“钰儿不想回去吗?难不成竟不想甄大人和甄夫人他们?”
“怎么不想,自然是想的!”甄钰笑笑。
“你放心便是!”荣昌公主没头没尾的向甄钰说了这么一句。
甄钰一怔,顿时有些发傻。
荣昌公主归心似箭,看好了适宜出门的黄道吉日,便命打点行装,又命侍卫长和管事的总管太监下山到南京城里准备船只等物。忙了七八天,总算一切安排妥当,荣昌公主便带着甄钰,在沈总督一行官员的送别中,登船而去,离开了南京。
回到上京时,已是五月下旬,上京的天气刚刚变得炎热。
皇后派了仪仗队前往码头迎接荣昌公主,福清公主也去了,彼此相见,自是一番欢喜热闹。
“皇姐总算回来了,母后念叨了好些天呢!”福清公主见了皇姐,依然欢快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