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一路北上换了几个不同证件,好不容易偷偷摸摸的从福建辗转来到北都,却发现北都几乎被掏了个空,特务情报网被完全破坏。他在西单金鱼胡同租了个房后,又去城西的老君庙墙根下挖出了埋藏的线电。可是忙碌了一个多月,却只联系上了一个瘌痢头。其实,就连这名叫瘌痢头的混混,还是北都的情报部特意留下的一个钓饵。
听见鸡鸣三遍之后,胡广按照他多年养成的军人习惯,今天照例早早起床,出门分别买了份人民日报和北都时报。在胡同边的早点摊前一边喝豆汁,一边吃着焦圈看着报纸。
正当他漫不经心的将人民日报翻到第四版时,一张照片映入他的眼帘。这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女人我好面熟……”胡广死死盯着照片沉吟起来。他本能的开始在记忆中翻找起来。
来大陆潜伏之前,胡广看过情报局所有潜伏人员的照片,几乎可以一眼分辨出其中的人。由于报纸的印制水平比较粗糙,胡广还不能一眼就认出孟思思来。[
可是美女的气质是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没用几分钟,胡广基本就已经能够断定,这个女人叫孟思思,是军统离开大陆时紧急培训潜伏的人员中的一个。此女是浦海人,被派驻北都中央电影企业公司第三制片厂当演员,是胡广这次来北都要联系的15个情报人员中的一个。
胡广的眉头紧紧的缩了起来,狐疑的想:“我前日里也曾去北影宿舍附近留下暗号,为何她没有联络我,难道是没看见?还是这其中另有情况?如果没看见,那她也太缺乏一个情报人员的自觉了。她会不会已经投供了呢?可是她能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能登上人民日报的照片,这明显不是她这个级别的小卒子投供后会有的待遇。对!她一定是攀附上了某个重要科学家或者政府高级官员!”
胡广再三分析之后,感觉有必要冒一下风险,再去孟思思那里碰碰运气。眼下他手里只有一个瘌痢头可用,这可完全是睁眼瞎,一个情报组织地区头目,手下却只有一个人可用,简直是笑话。胡广现在每天对台湾发回的情报也全部是从报纸上看来的,这纯属敷衍。胡广明白,这样呆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必须干一票大的,之后速速离开北都才是正经。
胡广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小强,他看得出,钱先生夫妇明显是一家子,而孟思思紧紧依靠的这个男人又是谁呢?此人明显是孟思思眼下已经搭上的目标。能够出席中供的这样高层的宴会,身份一定不寻常!对!必须立刻联系孟思思。
胡广继续回想着孟思思的资料,“这个女孩背景非常好,供党在她身上应该是查不出任何破绽的,而且她还是个chù_nǚ,为的就是能够让她有足够的筹码搭上供党的高官,眼下看来,她已经成功了。”
孟思思在自己宿舍依着床架坐在床边,她这两天非常陶醉。能够出席国家级的宴会;能够和这个国家最顶尖的人物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能够亲眼看见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这些体验有几个人能够拥有?而小强在宴会上受关注的程度也令她比满足,众人在和小强结识的同时,也都不忘礼貌的对孟思思加以恭维。这更加令孟思思感觉,这才是真真正正她想要的生活。
孟思思陶醉了一会儿,几乎要幸福的睡去,突然,她的眼前又闪出那恐怖的一幕,那歪歪扭扭如儿童涂鸦的粉笔字45146,如同噩梦一般在她眼前闪回。
在她心里,这是一种崩溃一般的体验,相比小强带给她的阳光下的幸福,和充满美好与梦想的未来,这种崩溃就更加的不可容忍了。
孟思思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得到小强的宽恕,尽管他曾经答应她。孟思思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热烈的爱他,从来没有。她的心中充满了既要占有他的**,也要占有他的情感的渴望,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失去这个男子和他将要带给她的幸福未来。
孟思思开始伏在床上,呜咽的哭泣着,流出的眼泪几乎让自己窒息,嘴里含糊的说着谁也听不清的忏悔话语。她是多么后悔当初接受军统的资助哟,今天看来,当初自己显然选择了一条绝路。哭了很久之后,孟思思起身,呆呆的坐在床沿,一直坐到天黑也一动不动。
终于,她拿定了主意。
孟思思从自己的梳妆台中取出一把银梳子,梳齿有一握的长度,梳柄尖而细长,足有一拃长短,这尖而长的梳柄是女人们用来将头发分股拨开的。
孟思思用手绢紧紧的把梳齿缠裹住,左手牢牢握住,右手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对着梳柄削了起来,软软的银屑随着她的刮削不断落下,露出梳柄中的精钢部分,这纯银包裹的梳柄之内藏着的细长钢锥坚硬比,是上好的炮钢制成,头部钢针锋利的足以刺穿一个人的颅骨。这是她从军统手中得到的唯一一件武器,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在一天的呆坐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她的上级敢来找她,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杀了对方。
而胡广确实已经准备好,明天就去北影宿舍那条路上等待孟思思。
于是次日下午,两人狭路相逢了。
胡广这天下午一直守在这条北影职工下班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他静静的等着,警惕的望着道路两端来往行人。终于,他老远就看见了孟思思的出现。只见孟思思和同事钟小燕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