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着食匣溜溜达达,来到了莲花街,一径走到靠前的一家,刚要扣门,那门扉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从里面出来的人和少年打了照面,见是他,门里那人立马点头哈腰道:“李爷,您可回来了,二爷让我寻您两遍了。”
那人见少年提着食匣,伸手欲接,却让少年躲过了,他动作虽快,可食匣还是稳稳当当地:“行了,我知道了。”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二楼会宾的屋子,只见顾二爷坐在主位,地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着的人,鼻青脸肿,不住哀嚎,而隔壁的屋子,还隐隐传来呜呜哭声。
顾二爷如今下巴又生满了胡茬,见了少年,冷哼一声:“李沐,不过是让你去给死了的兄弟遗孀送些钱,你是跑哪快活去了?”
少年拍了拍食匣:“回来的时候肚子饿了,去吃了个饭。”
“你倒是不委屈自己!”
少年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问:“我以为得宜哥儿叫你来是想你了,哪好来这么早打搅你好事?到底是怎么了?”
“得宜哥儿被人骗去游湖,叫人欺负了一番。”
“谁这么大的胆子,不知道得宜哥儿是顾二爷的人?”李沐嘴角似笑非笑。
顾二爷闻言皱起了眉,隔壁的哭声更大,他摆了摆手:“不过是跟我示威,新搬来虞城的秦家公子眼红咱海上的生意,欲走我这里的关系,让我给拒绝了。”
“他胆子可真肥,我记得那秦公子的岳丈是致仕盘州太守,虽说致仕了,但昔日关系仍还在吧?”
顾二爷不屑道:“说什么致仕,实际上是罢退,哪还有什么昔日关系?”
李沐知道自己老大是故意说这些话,为了是让底下这人将话给他背后的主人带去,他见说的差不多了,于是挥了挥手:“行了,这人也教训了,给他扔出去吧,老大你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带了饭回来。”
顾二爷点了点头,旁边就有人过来拉起地上的人,这些人下手没轻重,或是故意动作粗鲁,被捆着的那人发出痛苦哀嚎,一路被拖了下楼。
那人被拖下去后,李沐笑眯眯地将食匣放在自己老大跟前,亲自动手将里面的吃食拿出来。
那顾二爷一看放在第一层的凉皮,楞了一下,转而又看向了李沐,挑着一边的眉毛。
李沐不紧不慢道:“都说火树街上新开的那家饭馆很有特色,正好今个路过,老大,那美人手艺真不错,你快尝尝。”
顾二爷闻言先是皱起了眉,然后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色,表情又有点复杂,还没吃了,光是问着那浓郁的蘑菇香味,就引人食指大动。
顾二爷看了会,然后动手从汤盆里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嘴里,这鸡肉炖得极嫩,又混合一种蘑菇的鲜味和酱汁的香味,让人根本停不了口。
李沐坐在一旁看他吃,嘴上还滔滔不绝道:“老大你也听过他家是先涮后吃,这煲仔吃完再加高汤涮菜,佐以小料,简直美味啊,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顾二爷吃的快,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将所有的食物都吃了,虽始终一句话都没说,但面上的表情却已经舒展开来,跟刚才很不一样。
想不到他手艺这么好,晚上得空,倒是可以去他店里坐一坐,顾二爷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空碟。
...
“那顾二爷,本名顾子青,靠海上生意发的家,是虞城一大富商,不过也少不了他姐姐的帮衬,他姐姐夫家正是步军指挥使沈步帅,那可是握有兵权的大官。”吴大咬着筷子,说着话,满脸崇拜憧憬。
林忘之前虽猜到那顾二爷不简单,可他到底是什么人却不清楚,今天林忘见吴大连顾二爷身边的人都认识,于是借机向他打探一二。
吴大听林忘问,为免日后他得罪人,于是将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林忘却有些狐疑:“吴大,你知道这么多?”
吴大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四狗子却敲了敲桌子看向林忘:“林小哥,你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这顾二爷在虞城可有名了,这些事别说是大哥了,就是我都知道。”
陈升在旁边点了点头:“我虽然是外地来的,又一直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几年在里面也听过顾二爷的事,一些得罪他的人,被他整进大牢,一通折磨,死了,正好安个病死的名头,没死,即便能出去也得脱一层皮。”
林忘闻言冷汗涔涔,他之前不知道顾二爷是何样的人,还收了他一百两银子,这会听了他们的话,难免有些心虚。
几人没想到刚在背后议论完人家,晚上就见到了本尊。
那会是店里正忙的时候,林忘在厨房炒菜,根本没空往外瞅,忽然吴大紧张兮兮地进来,凑到林忘跟前,抬头看着他:“顾二爷来了。”
林忘耳边是呼呼的火声,再加上吴大声音小,他一时没听见,也没看见他紧张的表情,专心盯着炒勺,大声问:“你说什么?”
吴大将食匣放在身前的桌上,终于让林忘看过来,于是他再次说:“外面,顾二爷来了,来还食匣。”
这次林忘听见了,他整个人楞了下,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脑海里想起陈升的话,心中越发地七上八下:“光是还食匣?”
“点了菜要了酒。”吴大摇头,又将顾子青点的菜报了一遍。
林忘想了想,说:“没事,就当他是一般客人,该如何如何。”
吴大点点头,就又出去了。
林忘心不在焉地炒着菜,他甚至窝囊地想,一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