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喝水……”
床上的小人儿开始不安起来,脸色发红,大手在额头上一放,干烫干烫的,上热度了。
军医说过,这是伤口发炎之后的正常反应,只要不是烧得特别厉害,到了天亮就没事了。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转身倒了杯水,然后用习惯缓缓的滴进干涩的嘴里。
很快一管子水全都被喝光了,没等他放到杯子里在回吸一下,小舌头就一下子伸了出来贪婪的舔舐着吸管外壁的水珠:“好渴,我好渴,给我喝水……”
梁羽航摇了摇头,又给她喂了几次。
终于,白薇薇似乎是喝饱了不再折腾沉沉睡去。
日光灯下,那张小脸有些发白,显得睫毛更黑更密,长长卷卷的,非常漂亮,鼻翼轻轻的翕动着,她呼吸很均匀,似乎睡得很安心。
刚刚被白开水滋润过的嘴唇微微有了些血色,淡淡的,嫩嫩的,虽然还有些干涩并且唇角有稍许白色死皮,但都不妨碍它的诱人。
梁羽航微垂着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大手,轻轻顺着凌乱的发丝……刚才她到底是经历过了怎样的一番痛苦挣扎才选择了开枪打自己?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眸光闪烁,一步步的模拟当时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但是怎么都对不上号啊?
澜澜不会说谎,薇薇不会伤人,难道都是一场误会?还是哪里出了错?
如玉的长指轻轻将被子拉下了半尺,露出冒着血丝的伤口,手指一比量,没错,位置很准确。
看她的伤口,和他一样是肩胛,显然她是故意打在一个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地方,她是被逼无奈的。
这一枪下去,到底掩护了谁?
眸色一厉:“警卫!”
“是!”
“叫虎澈校官马上过来!”
“是!”
五分钟后,虎澈从景微澜的病床前火速赶回来了。
“梁少……”
他脸上很懊恼,气得脸更黑鼻子更白了。
“阿澈,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羽航关了卧室的门走到了并不算宽敞的客厅。
两人比膝而坐,良久,虎澈一砸自己的大腿:“真是邪了门儿了,芒刺正式训练没两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梁羽航缓缓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敞开了脖颈,他暴躁了,愤怒的只想砍人,原来真正心疼一个人的滋味竟是这般。
好恨好恨!
尽管心中恶浪滔天,但是他的那张脸上还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依旧冷若冰霜冰雕一样的,双手交叉垂眸细思。
“把你见到的听到的全部描述一遍,一个字都不准漏掉。”
声音清清淡淡,但是连虎澈都听出了他的压抑和隐忍。
“梁少,我真没看着什么,我们一来澜澜就已经中枪了,薇薇就呆呆的站在她身边。”
“这么说,没有任何人看见那一枪是薇薇开的?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澜澜说的是实话?”
梁羽航瞳孔一缩。
“梁少,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不是谈恋爱疯头了?那是澜澜啊,咱们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大女孩,她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她什么时候撒过谎了?”
虎澈狠狠的瞪了梁羽航一眼,不认同他的分析。
“再说了,梁少你真冤枉澜澜了,你来之前,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薇薇一个不字,甚至她还拼命的让大家不要怪她。”
“住口!”
梁羽航冷眼一扫同样情绪激动的虎澈:“虎澈!我相信澜澜,但是我也相信白薇薇,她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那丫头坏事不断,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去害别人,不久前小利子还发短信汇报,她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张大钞请全寝室洗澡了。
前段时间还有一次白薇薇为了小路子被骗的两千块钱去跟人家恶战,她对自己的寝室里的姐妹都那么好那么有情有义,又怎么可能对一个萌萝莉澜澜出手呢?
澜澜是那么可爱无害的一个女孩子。
“梁少……你的意思是?”
虎澈愣住了,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梁羽航点了点头:“没错,此事绝不简单,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也许两人在争抢的过程中误打误撞扣动了扳机……”
是呀,很多事情不是非此即彼的,也许,她们两个谁都没有开枪,都是冤枉的。
“梁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虎澈歪着头挠了挠后脖颈子:“整个过程中,倒是澜澜的每句话都在暗示是薇薇开了枪……”
梁羽航双手环胸抿着嘴唇:“我想知道的是,她们两个为什么会纠缠起来。”
这是一个关键点,理清了动机,就好判断真相了。
虎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想知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没白疼薇薇,她对你真够意思!”
梁羽航眸光涌动:“你什么意思?”
“后来这事情闹大了,几个战士不干了非要把薇薇抓起来,局势一边倒,白薇薇当时很孤立的。”
梁羽航冷笑:“那她也不会就开枪打自己以证明清白,她不是那种笨蛋。”
他了解她,白薇薇做事从来不吃亏。
“后来衣丰出头护她,说让她不要冲动等你来处理……”
衣丰?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他没忘记当初在海伦酒吧外墙,衣丰曾经紧紧的抱过薇薇,他也没忘了今天中午,衣丰为了救溺水的薇薇,而给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