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已经凉了,却无人动筷,五十道菜色丰盛,不过这菜仿佛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不是一顿饭却仿佛是一个仪式。
启程的仪式。
如今众人都静静听着慕容禅香的话。
慕容禅香一身玄黑色暗纹长袍气度不凡,浑身散发出沉稳内敛的气质,除了本身魅力外,更多的是由沧桑经历及几十年岁月积淀而成,今日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他并不苍老却也不如少年一般年轻,岁月没有过多打磨在他的容貌上却雕琢了他的气质。
相比慕容禅香和逍遥子,友儿更愿称呼前者为爹,最起码看起来还算上了年纪,后者那青春的容貌令每次被迫称呼他的友儿有种想撞墙的冲动。逍遥子如若是少年,这慕容禅香便是一相貌稍显年轻的成年人。
友儿看着慕容禅香,听着他一针见血的言辞,看着他沉稳的举止,犀利的眼神,不由得想起诸葛亮……没错,就是诸葛亮,慕容禅香无论从外表还是能力,活脱脱就是一再世孔明。
慕容禅香说完,室内安静,友儿收回思绪。众人皆震惊,除了震惊这慕容禅香足不出山便知天下事还震惊其推断的内容,如果真如他所说,南秦国怕是真要动荡不安了。
坐在友儿身旁的雪姿一直未曾说话,神态却犹豫,被敏感的友儿发现。“雪姿,怎么了?”
雪姿一双柳叶眉微微拧起,看了友儿一眼,而后又深深看了宇文怒涛一眼,犹豫他是否应该变节。
宇文怒涛也发现了,雪姿一直在皇上身边,知道皇上诸多秘闻,如今却如此神色犹豫,怕是掌握一些内情。对着雪姿一拱手,“雪公子,宇文知道你足智多谋身负重任,宇文不敢因自己的事为难你,不过你在皇上身边多时应该知道,不光我,如今友儿也十分危险,先是因北漠国挑衅将我挑开,而后将友儿留在宫中,硬要嫁给兰陵王,如今宫羽落失踪,友儿要么一辈子如过街老鼠般过活,要么就……”后面的话宇文没说,宇文家族效忠皇室几百年,突然叛变确实有些踌躇,不过这都是被宫羽翰逼得,让宇文怒涛更忍受不了的是宫羽翰竟然开始频频对友儿出手。
宇文从未用尊称与其他人说话,皆是以诚相交。
这些雪姿自然是知道,友儿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友儿的……夫君如此多,各种家族背景,如若同时隐退实属难事。
他对宫羽翰并无什么忠心,在宫中也是因为天机老人,与其自己犹豫不决还不如……雪姿灵机一动,站起身来,对着慕容禅香一拱手。
“师父,弟子有一事十分矛盾,不知师父可否指点迷境。”
慕容禅香点头,“说。”
见此,雪姿也不再犹豫,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将心中疑问矛盾娓娓道来。“雪姿因为师尊的赌约留在宫中协助皇上已经三年有余,其中……也知道一些内幕,更有一些事是雪姿亲手所办。虽我不是朝廷的人,未来也无意效忠朝廷,但如今却身在其位,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慕容禅香了然,“由你自己抉择。”
“……”雪姿无语,等于没问。
友儿一把抓住雪姿,“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什么忠啊义啊,先保住命再说好吗。就宫羽翰那样今天能怀疑他亲弟弟明天搞不好就怀疑到你头上,别以为你有多厉害,一个人的力量再厉害也敌不过整个朝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外自然有高手。还有,看你那表情肯定帮宫羽翰做了不少缺德事,你以为他以后能留你,你不知道有一句话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一旁的段修尧不应景的扑哧笑了,实则是在声援友儿,用行动告诉别人他的立场。
众人看向友儿的眼神都带着怪异,因为友儿的变化越来越大,逐渐与之前判若两人,但结合她所经历的一切又合情合理。
慕容禅香从未变过的表情有了一丝动容,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友儿的目光多了赞赏。
雪姿脸上有一点红,有些窘色,在自己师父面前友儿实在不给自己留面子,更重要是在这群人面前,这群人是活生生的情敌。
友儿也一下子发觉自己口无遮拦,男人最好的就是面子,看着尴尬的雪姿有一丝不忍。一双大眼闪过狡黠,唇角勾起,拉住雪姿的手,一张小脸儿可怜兮兮。“雪雪,难道你就忍心为了忠义任由这宫羽翰欺负我吗?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我怎么办?”赤裸裸的台阶。
雪姿面色缓和了下来,坐回位置,心中有着感动,“我知道了。”
“嗯,那你说说给宫羽翰做了什么勾当吧。”
“……”刚刚那丝感动荡然无存。
气氛压抑中透着诡异,雪姿最后挣扎了一下,最终拜倒在美人计下,心中痒痒,全因友儿暗地里正用纤细灵活的手指挠他的手心。
“正南王,还记得你与友儿回宫不久便发生了北漠国侵扰轩辕城,而后转战阿达城之事吗?”雪姿面色严肃。
众人只觉得呼吸紧了一下,大家都是聪明人,听了上句便能猜到下句。
宇文怒涛更是皱起浓眉,“当日接风宴上,太后将友儿留在宫中,当天夜里便下急召命我回阿达城,难道此事与皇上又什么关系?”他的心整个纠在一起,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他预想的那样,皇上与帝国勾结?他……不想去相信。
雪姿嘴角勾起,将宇文的挣扎看在眼里,笑容有丝讥讽,“那正是皇上与北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