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仿佛六岁左右,但宫羽落和碧苓都知道,他此时才三岁,此人正是友儿的大儿子——路云陌。
“云陌来了?”碧苓堆起笑,这是友儿的儿子,他也必须爱屋及乌,当自己的儿子养。
这时房内又是一阵惨叫,宫羽落脸色又一白。
“云……云陌,不要……害怕。”虽然颤抖,却害极力安慰着还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
感觉云陌在笑,其实他却是真真面无表情,幽深的眸子还有着讥讽,“碧苓爸爸和落爸爸看起来很闲?”
爸爸,是友儿“发明”的词,就是爹爹的意思,如果直接称呼爹,让外人看到了少不了纳闷,如果换个称呼就不然,于是,对友儿的男人们,云陌便直接称呼爸爸,反正外人也不懂,少了麻烦。
两人一愣,不约而同的点头。“我们在陪你娘。”
云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但如今好像有更多事需要做吧?”
两人纳闷,“什么事?”
云陌忍住晕倒的冲动,“例如给这个孩子起名字,例如赶紧通知其他爸爸前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碧苓首先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宫羽落也恍然大悟,跟着跑开。
产房门前,少了两个修长的身影,相反留下了个小身影,对着产房门喃喃自语。“想必这笨女人生我的时候也这么痛苦吧,真是难为她了。”一直以来平淡的眼角涌现了少见的动容,他记事很早,在他印象里很少与这个所谓的娘亲共处,感情也比较淡薄,但在这产房外听上一会,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她也这么撕心裂肺的惨叫,路云陌心中柔软处涌现出了亲情之感。
三天的时间,友儿产子的消息便传遍了南秦国的大江南北。别慌,不是说南秦国尽人皆知,而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还是不知。
最近几日晴好,天气也暖和了许多,房内的火盆烧的也旺盛,友儿早就恢复了体力,温柔地抱着怀中的婴孩,婴儿正在沉睡,有些泛黄的胎毛如雏鸟的毛毛,柔软地趴在头顶,可爱至极,白嫩嫩的皮肤已经逐渐长开,淡淡的小眉毛几不可见,尖尖的鼻尖,有些薄的唇瓣,长大了绝对是一枚妖孽美男。
男?对,这让友儿大失所望,其实她想要个女儿,无奈第二胎还是个男孩。
婴孩的睫毛甚长,如小扑扇一般浓密,眼窝很深,沿着睫毛一圈的皮肤颜色相对深一些,纯正的天然眼线,友儿低头看着婴孩,突然很希望他能睁开双眼,那双眼一定美丽异常,比这世间最美的珍宝还要璀璨。
“我说……”一旁稚嫩的声音淡淡想起,那人已经站立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了。
友儿从陶醉中惊醒,转头,微笑,“云陌,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行为是对我的伤害?同样是儿子,别用那种母爱泛滥的眼光看着他,偶尔也看看我好吗?”云陌的言辞犀利,但表情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根本未看出来有丝毫受伤的表情。
友儿一惊,低头看了看初生婴儿,再看看站在一边可怜的云陌,内心也愧疚难当。“对不起,云陌,来,娘亲抱抱。”一只手抱着婴孩,另一手向云陌伸来。
云陌一双幽淡的眸子轻轻瞥了一下她的手,“娘亲,难道你不懂不吃嗟来之食的道理?”
友儿面色一僵,尴尬,对方还是她亲生儿子,也不能和他置气。“云陌,你长大了……”
“我才三岁。”那声音淡定非常,直接将友儿想说的话堵回了她嘴里。
“……”友儿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细想想自己着实过分,想必也不会再有比她更不负责任的母亲了,“云陌,娘亲真的对不住你。”
云陌却突然笑了,“娘亲你放心吧,我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云陌,你确实只有三岁,但心智却成熟的……”友儿想说可怕二字,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之前我们母子发生的事不知你知道吗,我带着一岁的你从扬州逃了出来,刚到阿达城,便遇到战事,战事结束,当年的皇帝便急召我与你宇文父皇进京述职,看那是一场鸿门宴,自然不能带你前去,当时……我与宇文也是抱着凶多吉少的心态,我们如果遇难,阿达城还有你在,陈管家也会将你照顾长大抚养成人的。”
对云陌,友儿愧疚,垂下眼解释,这之中的事,云陌听人讲过,其实心中也知晓,但想到别人的娘亲在旁照顾,他却一直孤零零的,心声怨念。
沉默了一会,最终长叹。算了,他路云陌的命运也许如此。
“娘,都过去了,虽然细想想有些不平衡,但我终究不在意这些,男子汉岂是只顾儿女情长之辈?”说完,一拍胸脯。
路友儿很感动,但嘴角还是抽了抽。这话说出来,随便抓人听听,谁人能信是一个三岁孩子说出来的?让她对这聪明早熟如同怪物,美艳如同妖精的孩子,怎么才有亲切感,和路云陌在一起,路友儿的心态只有两个字来形容——自卑!
重新低头看了看还未曾睁眼的孩子。
这古时婴孩出生一个月才能睁眼,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出生五日能睁眼,出生便立刻睁眼的孩子犹如凤毛麟角,当然,云陌就是这种孩子。
还好,怀里的孩子三日也未睁眼,是个普通孩子,太好了……太好了……友儿内心已经对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