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城,城主府。
还算宽敞的厅堂中央集中了数人,男的俊女的俏,两个小娃,一大一小。
大的站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着小的,小的在娇俏的女人怀中睁着蓝蓝的大眼睛,粉嫩洁白犹如天使,但却是魔鬼般存在。
友儿只觉得怀中本轻如棉絮的小娃突然压得她臂弯酸疼,这……这……这要她怎么解释?当年她从苍穹国回来,信誓旦旦地对别人说绝对没做什么,还说谎当时纳兰冲已经醒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低下头,无颜面对众人,只是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小娃,那小娃看见了自己娘亲,也许是骨肉情吧,竟然笑了,薄薄的小唇张开,粉嫩晶莹的小舌头在唇沿边跃跃欲试。
厅堂里一片寂静,众人的面色都不好看,阴沉沉的,这是暴风雨前的诡异平静。就连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段修尧也面色凝重,柳如心惯有的温和抛弃得一干二净,雪姿的面上是赤裸裸的杀气,蔡天鹤也没了谦和的气质。
将怀中的孩子紧了一紧,友儿忐忑地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而后再忐忑地低头,即便是有雄辩的口才,在如此残酷的事实面前也说不出什么了。心中暗暗叫苦,为什么是纳兰冲的?和纳兰冲只有那么几次,怎么就是他的了?就算是纳兰冲的,为什么要遗传他的眼睛?
低头看了看小娃,友儿心再次突了一下。因为刚刚是她自己没注意,这娃子除了眼睛是蓝色外,那容貌也根本不是南秦国人的容貌,轮廓分明,眼窝很深,鼻子尖尖的。这眼窝……她之前也注意到了,却未多想,因为蔡天鹤和宇文怒涛的轮廓也很深,她以为……哪能想到竟然是纳兰冲那个混血!
心中懊恼不已,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人是谁?”说话的是宫羽落,相比之下他还算平和,因为这孩子无论是谁的,都不是他的,向前推九个月,他和碧苓还在绝谷,所以受到的打击不算大,自然也不小,因为这意味着友儿的男人又多了一个。
宫羽落问完,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路友儿身上,她顿时觉得身上炙热无比。
“说。”血天冷冷的声音响起,友儿的小身子一抖。
“是谁的?”柳如心眯起双眼,有丝危险。
“说吧,我们不怪你。”蔡天鹤长叹一口气。
“真的?”友儿抬头,怯生生,看向众人。
雪姿突然失笑。“真的,我们还能拿你怎样?”
最终,友儿一咬牙,早晚要面对的事,说了就说了吧,“是……”
众人屏住呼吸。
“是……”
众人翘首期待。
“是……”友儿的头低得更低,众人狠狠咽了口水。
“到底是谁?”段修尧怒了,声音不自觉重了几许。
“纳兰冲。”
这三个字犹如重磅炸弹,在厅堂中轰然引爆,所有人大变脸,从刚刚的阴霾转为如今的震惊,那种难以置信直接摆在脸上。
“纳兰冲?友儿,你在开玩笑吧?”柳如心大叫,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友儿能与那个掳了她去的人,那个手段卑鄙的人……难道是?强迫!?“友儿,是那个畜生强迫你?”
友儿慌忙摇头,“不是,柳,你误会了,当时的情况……说来紧急,是……你记得当时我们埋下炸药将纳兰冲炸伤吗?后来达纳苏国攻打苍穹,我就去了,是那时……”
“是反哺。”一道清澈的声音,虽然隐见怒气,却已经稍微平稳了,是蔡天鹤。结合所有之间发生的事,他能猜到中间发生了什么,想必是友儿的反哺救了纳兰冲。
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矛盾,这不是友儿的错,但友儿的作法,他们也不赞同,事情到如今的地步,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友儿搂着婴孩,这可怜的孩子连名字都还没起,不过此时大家也没了给孩子取名字的心思。
“娘亲,为什么弟弟是蓝眼睛?”路云陌看了看婴孩,问道。云陌早熟,但在男女之事上知道的还不甚明了,一时间,三岁的他还想象不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友儿没回答,路云陌一耸肩,知道自己这笨蛋娘亲碰到了难题,而这厅堂气氛诡异,看来也没什么可玩的了。便一耸肩,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怎么办?”说话的是雪姿,“这孩子,友儿,你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友儿难以置信,一把将孩子抱得更紧,一双大眼惊恐又带着坚定地瞪着雪姿,那架势仿佛在表示——若有人想对孩子不利,她随时打算拼命。
雪姿恍然大悟,赶忙解释,“友儿别误会,我没那意思,而是……这孩子你就这么留在身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段修尧也逐渐稳定下来,接受了现实,此时追究友儿的失贞也于事无补,反倒是应该考虑下到底应该怎么安置这孩子。他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背部轻轻依靠,身子右倾,将全身重量压在右侧胳膊上,那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左手则是在腿上轻敲,一双桃花眼垂着,盯着视线前方的地砖所有所思。
“友儿,我接受不了这孩子,对不起。”柳如心如实说。纳兰冲将路友儿掳了去,又一路追杀两人,最后差点将他送上断头台,加之宇文怒涛还在阿达城做正南王时的三国攻城之战,他对纳兰冲的反感与排除怕是一生也无法磨灭,让他接受这孩子,他做不到。
“柳,他不是纳兰冲的孩子,是我的,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