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到卯时,天际微亮,主子大丫鬟都没起床,只有粗使丫鬟老婆子起床开始劈材烧水,准备迎接一天工作的到来。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打破宁静,也拉开了一场闹剧的序幕。
锦绣院主屋,林清然坐于主位,林夫人坐于侧位,段修尧坐于客位,其余管事丫鬟们则站在一侧,厅堂中央跪于一人,掩着帕子轻声呜咽——正是添香。
坐于侧位的林夫人简直气坏了,这林府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一向进退有度的添香竟然能爬上自己表侄段修尧的床,虽然添香一再说自己是被迫的,而段修尧只是笑而不语,不过她还是能看出,添香眼低并无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林夫人是何许人也,是在深宅内院摸爬滚打多年的胜利者,她害死了多少人自己都不想数,弄死了多少个孩子不计其数。而添香毕竟还嫩,很容易便被林夫人一眼看穿。
林夫人看向段修尧,“尧儿,你看此事怎么办?”如果段修尧要了添香,她便做个人情送出去,如果不要添香,便找个理由赶出去,简单的很。这样不守本分的丫鬟,林府不需要!
段修尧坐于客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是那身富贵逼人的紫色锦衣,修长白净的手指玩弄着茶碗,转来转去,玩的津津有味。
林夫人叫他,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仿佛那茶碗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似的,恋恋不舍放下茶碗,“姨妈,您刚刚说什么?”
林夫人无语,又重复了一次,“尧儿,是关于添香的事,姨妈知道你这年纪现在血气方刚,姨妈不怪你,如果这添香入得你眼,便带回去吧。这添香伺候你表弟多年,进退有度知冷知热,有她照顾你,姨妈也放心。”
“哦。”段修尧的回答漫不经心,从始自终,都未看添香半眼,“知道了,那我就带走了。”
跪在地上小声呜咽的添香顿了一下,心中狂喜!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还在为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担忧,哪曾想幸运就这么降临在她身上。林清然少爷固然好,但是自己大他五岁是个不争的事实,就算是收了自己,将来他血气方刚而自己人老珠黄也是不妥。而这段修尧表少爷就不同了。
京城第一首富较之扬州第一首富更为风光不说,他年纪二十有四,与自己一十六岁年纪相当,听说他虽流连花丛却无一妻半妾,那自己岂不是他入房的第一人?
何况那段修尧表少爷的容貌……如此俊美……
想到此,添香心中雀跃异常,根本没有心思装作悲伤,但也不能表现出她十分高兴,于是便用帕子掩住面,静静跪着。
张小红,算你走运,你不是喜欢林清然那小毛孩子吗?那我添香便让给你,看你将来有什么好下场。
添香掩着帕子思考,根本看不见此时段修尧已经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了,他还是一贯的痞笑,不同的是,那眼底哪有笑意,有的是无尽冰霜。
事情这样便算告一段落,与林夫人简单告别后,段修尧便用最豪华的马车带着添香由海路赶回京城。
林夫人因为早起有些不适,在丫鬟的服侍下转去睡个回笼觉,只留林清然独自坐于主屋。
路友儿,此刻你在哪?
眼一眯,路友儿在扬州没有亲戚朋友,只有她那个奶奶,她定是在她奶奶家。
打定主意,便吩咐人备了马车,自己亲自去接人。
林清然的预料果然没错,路友儿真的是在奶奶家,而此时两人正坐着马车赶回林府。
“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也算是个好的结局。”听完林清然的描述,友儿微微点点头,呢喃道。
“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完,现在该你说了。”林清然拉起友儿的手,不在乎后者如何挣扎,就这么死死抓着。
挣脱不出他的手,却又不敢用内力伤他,友儿只好任他拉着,“我?我说什么?”
林清然一笑,一双凤目邪邪地看着她,好像大人抓住说谎的孩子一般,“添香可不会无故出现在我的卧室,也绝不会是表哥将他带去。昨日我与表哥都喝了许多,表哥酒量固然是好,不过我林清然也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昨夜我俩将林府酒窖美酒喝了大半,如是常人,早醉死不知多少回了,我敢保证表哥绝对已经大醉。”
路友儿尴尬,难道要说吗?要说段修尧借着酒劲与自己……
林清然抚上友儿的粉颊,纤长白嫩的手指慢慢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托起让她看着自己,“友儿,你不相信我吗?那红袖害你之时也是我赶来救你,你要把所有事情告知与我,我才会更好的保护你。”
友儿愣愣地看着林清然,他那目光异常专注、真挚,虽然面孔还带着一丝稚嫩,不过男子风韵已见雏形,怕是不过几年,面前这个美少年便是那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如果不是他尚且年幼,怕是自己已经心动了吧。
路友儿将自己入林府,红袖添香与她发生的种种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林清然,后者静静聆听,默默思考。
路友儿想强大,这个念头无比强烈,她要学会保护自己,也要保护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轻叹出声,林清然也很无奈,虽然十一岁,不过他自幼早熟,心智甚至比那成年男子还成熟稳重,这内宅之事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是何种手段他也亲眼目睹,不过一直未去理睬,只因觉得这是女人之事,自己插手很尴尬。
在友儿不解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