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冬日暖阳,夜晚冰寒,北风呼呼刮过,卷起冰沫碎雪。
房间内温暖如春,灯烛明亮,两大火盆烧的噼啪作响,温热从雕花镂空的火盆处冉冉散发,那上升之气,使得火盆周围的景象犹如水中涟漪,缕缕波动,蜿蜒不止。
屋内家什皆为上好楠木,尤其是那雕花大床,浮雕闲云,镂空花草,爬满四周。
精致绣帘两边拉开,坐于床上的是一红色小袄的女子。
舒适的锦被已经铺好,那被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给这大床凭空增添了些许暧昧。
灵巧的小鞋整齐摆在床下,床上的路友儿则是抱膝沉思。
她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要学会思考,要会应对困难,要想到办法保护自己!
屋内安静,隐约可听见哗哗水声,那是有人在洗澡。
路友儿微微咬了下唇,她知道在内室洗澡之人是谁,她暂时是安全的,但这安全也仅仅能持续到那个人来到床前,所以,在这期间必须要想到办法。
整整一天的闹剧,友儿大悲大喜,此时只觉得头脑晕沉沉的,根本无法思考,她曾想放弃,不过想到未来的打算,还是咬牙坚持着。
路友儿eq低,除了在自己前世所学专业上,可以说连一般姑娘都不如,尤其是对男人!怎样才能逃过今晚,怎么才能全身而退,怎么才能逃走扬州,怎样才能得到自由……白嫩的双手无力地捏揉着太阳穴,她只觉得脑子快爆了,她也曾羡慕那些有心计的人,她想成为像林清然那样运筹帷幄之人,也想成为蔡天鹤那样决胜千里之人,甚至她也隐隐佩服段修尧的奸诈狡猾,为何她就不行……
水声停止,可以隐约听到那人用巾子擦拭身体的声音,那声音本就很小,但因友儿紧张得精力集中,却也能听得清楚,或许那是友儿的幻觉。
从容的脚步声,缓缓而来,那每一步皆是走在路友儿的心上,她的心跳也随着这脚步声的临近而越跳越快,越跳越激烈。
突然友儿灵机一动,她想到了!她想到了!
友儿当时在魔教成功救下五男,与她一个特点有很大关系——很善于找窍门,没错,就是找窍门。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下意识给四个师姐跪倒,师姐们立刻惊慌失措,而后她便找到这个窍门,只要危急时刻便毫不犹豫噗通便跪,而那师姐们无论如何生气发火,看到友儿跪倒也会大惊失色,没错,这就是她的优点。
她可以避免血天的轻薄,可以躲避段修尧的纠缠,因为她对他们都做了一件事——挑战他们男性自尊的底线,让他们对自己失去兴趣,没错,就是那个耳光。
想到此,友儿大眼中立刻闪出金光,当时她打了血天的脸,抽了段修尧的耳光,而结果都成功了,虽然有些危险,不过她成功摆脱了他们。
既然如此,友儿便暗下决心,以后自己千万不能客气,大胆地向他们脸上招呼好了!大不了一死,也比让人轻薄去了强。
看着床上那时而担忧、时而苦恼,时而欣喜若狂的小人儿,南宫夜枫的面色越来越温柔,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起初他对她有兴趣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而后她竟然一次次带给他惊喜,原来她也是有主见的,有喜怒哀乐的。
想到此,南宫夜枫突然自嘲,这路友儿自然是有主见之人,不然他们也不会定下《君子之约》。世袭王爷、京城首富、武林盟主、第一军师、无音阁主,现在外加一个扬州首富,他们六人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如若换个女人,怕是早就趋之若鹜了。而她……一再的拒绝他们,这一点他不懂,到底她不满意什么。
低头看着这个陷入沉思的小人儿,南宫夜枫突然想了解她、进入她的世界,知道她为什么担忧、为什么苦恼、为什么高兴。
路友儿突然一惊,刚刚思考得过于关注,竟然将今夜最大的危险忘记了!
看着已经走到床前的南宫夜枫,路友儿右手有些紧张,微微发抖,手心出汗。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只要这南宫夜枫提出过分要求,绝对不能客气,一定要扇他个眼冒金星,一定要让他大发雷霆。
南宫夜枫失笑,“友儿,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路友儿一愣,他竟然问她在想什么,他在意她的想法吗?在意她的意见吗?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南宫夜枫坐在床沿,他穿着白色丝绸中衣,领口微张,可见锁骨,也隐约可见那发达的胸肌;头发已经全干,想必是他刚刚用内力烘干,但那发丝更为潇洒飘逸;刚毅的面庞,却不会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反倒透露出儒雅;两道剑眉下,是那深邃的双眼,如深潭,漆黑幽静,那样沉稳、那样内敛,却……又那样神秘。
他笑了,他的唇很薄,却不像段修尧的薄唇那般轻浮艳丽,反倒多了一丝严谨。
他平日里穿着低调的衣袍,觉得仿佛弱不禁风,谁能想到那身衣衫之下,身材竟如此健硕。
他玉树临风,却时刻给人古板大侠的印象,而今夜却如此神秘俊美,让路友儿一时间对他既熟悉又陌生。为何今夜的他与平时不一样?是她的错觉吗?
在友儿思考之时,南宫夜枫已经掀起锦被躺下。
“你……你要干什么?”路友儿大惊失色,紧张非常,那紧握的右手出了更多的汗,颤抖着。
南宫夜枫笑笑,“夜深了,自然是安歇。”那语气平静自然,倒显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