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还是坐于窗前的红木椅上,并未起身,之时缓缓回过头来,那双冰冷的桃花眼一扫,连血天这样终日以杀人为生的人也深深胆寒,那眼,根本没有任何活人的情绪,如死人一般!
逍遥子的薄唇向上勾起,却不是笑,而是一脸玩味,“我原以为杀了我那多年随从的何方人物呢,原来不过如此。”声音还是惯常的嘶哑艰涩。
血天见此人不再轻薄友儿,稍稍安心,刚刚因为见友儿被轻薄怒火从天,鲁莽了,而如今他的理智也逐渐回来,“前辈隐居多年,也许未曾听说,在下血天,只是一名普通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江湖杀手的惯例,前辈如今来与我这一无名小卒寻仇,都不如去找出金之人。有人出金,即便下手的不是我,也会是他人。如若前辈定要与我寻仇,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逍遥子的桃花眼垂下,薄唇再度勾起,这回是告诉血天他话之可笑,其实他并未笑。
“即便是逍某人隐退江湖,却也知这江湖第一杀手血天的威名,阁下只说自己是无名小卒是也太过谦虚了。”逍遥子突然轻笑,“那你便告知我出金之人吧,我会酌情饶你。”
血天面色严肃,“为金主保守身份秘密是杀手界的规矩,还望前辈原谅。”
哈哈大笑,那声音刺耳,与一袭白衣的逍遥子成为强烈反差,“你那金主不就是忻州洛家吗?洛家七十三口与五天前已死,你还用为他保密?”
血天一怔,那洛家也是武林世家,高手也不在少数,而这逍遥子竟然能不掀起江湖风浪便将洛家灭门,他的武功确实,难以想象!
虽然这逍遥子隐退多年,但二十年前便在江湖名声大噪,以一身高超武艺独步武林,而如今这二十年过去,他的内力怕是更为深厚了,不说别的,就刚刚他那轻松一掌便将自己拦住,即便是自己全力迎敌,怕是也难以取胜,不对,是根本没机会取胜!
不过十几年过去,为何这逍遥子的面容还如少年一般年轻?
“你的金主已死,那你觉得……”逍遥子慢慢站起身来,玉手掸了掸那本就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袍,“你觉得,你就可置身事外?”
血天心中猛地一震,确实,杀人不能白杀,做杀手便是如此,每日都在杀人于被杀之间排徊!既然有一天杀人,便注定有一天被杀!从来他对生死看得很淡,但是如今却不是,他有了不舍之人。
平生第一次,血天有了金盆洗手的冲动,但可惜事不对时,在这深不可测的逍遥子手下,怕是在劫难逃。
血天想到此,一拱手,“前辈,在下确实不对,前辈如若要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只不过能否宽限我三日,我将友儿送走,三日之后我定会回到此地,到时候如若在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逍遥子未马上接话,微微转头,垂下的桃花眼扫过床上的小人儿,平静的心又有了一丝波动。
见逍遥子犹豫,血天内心有些焦急,因为他刚刚亲眼所见这老怪物解了友儿的衣衫,但是老怪物武功高深,他死了不要紧,千万不能伤了友儿。想到这,便又耐下心来,“前辈,”声音越发尊敬,怕是血天这一辈子第一次发出如此尊敬的称呼,连那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也未曾被这样对待过,“江湖恩怨在所难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万不得牵连无辜。”他指的是友儿。
逍遥子那嘶哑的笑声响起,像是听到天下最好笑之事似的,“血天,你一介杀手竟能说出如此的话,牵连无辜?你那每日所杀之人都是有恩怨之人?对于你来说,他们不都是无辜的?”
血天愣了,无话可说,此人所言极是,不过他却不放心友儿,“前辈,算我一晚辈求你可好?放了她,要杀要剐都冲着我血天来。”
也许是疼痛,友儿两道淡眉再次皱起,逍遥子赶忙过去查看,虽然面容还算平静,不过那眼底却有担忧。友儿再度昏迷,而逍遥子的眼神便未离开过她半步,“你的命我可以不要,她,我要带走。”
血天大惊失色,刚刚隐住的杀气再度扬起,“逍遥子,我尊你为前辈,你可不要做出这种为老不尊之事!”提起内力,如若这逍遥子又任何举动,血天都准备冲上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逍遥子将眼睛从友儿身上拿开,直直盯着血天,桃花眼一眯,薄唇勾笑,“血天,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前辈了?我有那么老吗?我的外表怕是比你还要年轻吧。”
血天咬牙切齿,“逍遥子,即便你那皮相年轻,但年纪在那呢,友儿今年才一十六岁,你好意思打她的主意?”
逍遥子一怔,一十六岁……二八年华……花一样的年纪,他与她初遇那年,她也是一十六岁,他一十九岁,岁月匆匆,一晃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了。
“她叫友儿……真是好名字啊,”竟然与她的女儿同名,她的女儿,定如她一般……美如天仙吧。
血天此时紧张不已,如今在武林中,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不过这逍遥子却不在此列,二十年前他便名满江湖,成为武林神话,而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武功更加深不可测,此时怕是传说中的传说了吧,但他为何突然对友儿感兴趣了?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