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煜的脸色微变,转过头,唇角扬起几分讥诮的笑,嘲讽道:“劝你别想沈璃尘了,你还这本事让他喜欢你。”
云雪裳拢好衣裙,冷笑几声,“要你管。”
“我会把云夫人找回来的。”他敛去眉梢的冷酷,低低地说道歧。
云雪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又委屈了。好好的云大掌柜,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弄成了现在这般狼狈样子,说好会照顾娘,却把她又一次弄丢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娘下毒手?
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安阳煜怔了一下,飞快抬手探上了她的脸,摸到了冰凉的一片。
“真倒霉,踩到狗
屎了。”她用手抹脸,吸了吸鼻子。
安阳煜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对。
突然间,她哭声更大了,只听她抽泣着说道:“就连守宫砂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骜”
这句话倒让安阳煜怔住了。
“明明它每天都在的,突然就没了,我不知道我那混帐老爹到底是谁就算了,怎么可以连男人是谁都不知道?若真是沈璃尘倒好了,好歹骗我的时候也像个温柔的人……我就喜欢他了,怎么了?谁都像你吗,成天对我喊打喊杀,我宁可被温柔地骗死……”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说他的坏,说沈璃尘的好,安阳煜只闭着眼睛听着,一言不发。
云雪裳开始还想忍着,但后来怎么都忍不住了。害怕,委屈,手足无措。她坚强了十年了,十年间什么事都靠自己,娘亲被打伤了,她半夜就得自己出去叫大夫来抓药治伤,爹的那些侍妾们欺负娘亲,她就像小狼一样露出尖尖的牙齿来护着娘亲,爹要打她了,她就得学会找谁都找不着她的地方躲起来,有时一躲就是好几天,没吃没喝……
别人家的千金小姐,每日里绣楼里绣绣花儿便是了,她却穿了男子的衣裳,满世界地想着如何赚银子来,让娘和自己的后半生不会受冻挨饿。
沈璃尘的疼爱,沈璃尘的尊重,曾经让她觉得幸福。
可是,幸福来得太快,总是不真实,她本就对感情充满了质疑,刚刚鼓起了勇气想恋恋爱,却又生生遇到了挫折。
安阳煜从不知道,她是如此会哭的女孩子。那打扮成小子的她,领着钱庄的伙计,意气风发地穿越西城的小街,站在刘三的门口大声说:“刘三,给我听好了,少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嘞,你认得我么,我便是云大掌柜。”
他从窗口里看出去,那小女子眼睛那么闪亮,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霞,哪些瞎子把她认成了男人?分明二八年华的俏佳人。
可惜,那时他心正冷,被仇恨锁着,也看不惯这女子在面前的飞扬跋扈。
或许,她真的不应该被锁进那个笼子里去,皇宫里的她,远没有西城的那个她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那样睡着了,她偎在他的怀里,眼泪糊了他满胸。
只是,好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真的!
几声急促鼓响,惊醒了安阳煜,他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走到了帐门口,只见轩辕辰风大步地冲了过来,大声说道:“三哥,司空静雅突然发起了进攻,大军往这边压来了。”
“迎战。”安阳煜坚定地说道,快速穿好了盔甲,扭头看她时,她正揉眼睛,迷茫地看着他。他抓起长刀,沉声道:“照顾好自己,不许出大帐,不许再偷跑,待我回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云雪裳咬指头,冲他挥手。他的盔甲银亮银亮的,倒比平时要威武许多。
轩辕辰风钻进帐来,冲她挥了挥手,笑着说:“嫂嫂,待我给你捉几个敌人回来玩……”
“出去。”安阳煜伸手把他推了出去,这小子如今看到云雪裳便会晕了头,什么叫捉几个敌人回来玩?敌人大都是男的,她能玩男的么?
云雪裳看着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嘀嘀咕咕着远去了,又发起呆来。她怎么就没这么个贴心巴肚的好兄弟呢?
外面鼓声喧天,马蹄声阵阵,云雪裳的心里微微有几分悸动,跳起来往外跑。
外面旌旗蔽日,沙尘漫天,安阳煜和轩辕辰手拢在嘴边,大喊道:“呆头鹅,和你三哥小心点,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快些跑。”
“乌鸦嘴,什么打不赢就跑,扰乱军心!滚进去,等朕回来。”安阳煜唇角微勾,转过脸低斥。
云雪裳撇嘴,小声嘀咕,“又没和你说话……”
“三哥,嫂嫂就是有趣。”轩辕辰风爽朗地笑起来,一抬手将锃亮的长刀举起,身后发出了整齐的呼声,直冲云宵——
“杀!”
安阳煜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策马远去。
司空静雅带的二十万大军,加上沈璃尘的八万人,密密麻麻地阵列于对面,数量是他兵力的三倍!司空静雅甚至带着赤
月国最强悍的武器,一副势必置他于死地的劲头。
怎么打?如何打?跑?并未收到一丝半点赤月国会增兵的消息,司空静雅的军队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就算是现在撤退,只怕也会被追得丢盔弃甲,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因此乱了军心,失了民心。
安阳煜举起了手中的剑,双腿一夹马肚子,红荔便一声傲气地嘶鸣,往前疾冲而去,银甲军像一片闪亮的云,卷向了对方那乌压压的大军,很快,就被那片太广阔的黑色湮没了。
撕杀声太大,后方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