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再也顾不得我,松开手独自狂冲上前,我在后面奋力紧追,却发现那疾奔的身影嘎然止步,差一点就撞上了他后背。
抬头间,就见疯子果然是被黑须给悬挂在了空中,手脚正在胡乱挥舞着。
刷的一声,陆续抽出了他多时未动的长刀,可顶壁离地面有四五米高,就是跳起来也挥不到那黑须。陆续很焦急,左右寻了看可有撑脚点,就在这时本悬挂着的疯子突然直线下坠,重重摔在了地上,他也不觉得疼,扬手指着顶上激动地喊:“那不是动物,根本就是棵树!”
我怔了怔,往前一步,“疯子,你说什么?”
“我们都搞错啦,花花之所以喜欢那地,是把那上面当成树梢了。那黑泥,是树的汁液,你们看,我刚才割断了一根黑须,沾了一身的黑泥,那长须其实是它的树枝。”
陆续不信,走过去扶起他,“树怎么可能会攻击人呢?”疯子拿眼角飘他,很是不想理他一般:“小六,这你就知识浅薄了吧,在一些原始森林里,植物往往比动物还要凶猛,听说有一种树,长在什么爪哇岛上的,甚至还能吃人呢。”
我面色卜变,常走森林,确实也遇到过凶悍致命的植物,因为有聿哥在,也都化险为夷了。记得他在当时就提到过一种树,说是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叫奠柏。它长着许多柔软的枝条,人若不小心触动了树,那些枝条就会马上像蛇一样把人卷住,而且越卷越紧,然后人就脱不开身了。这时树上很快就会分泌一种液汁,人粘着了就慢慢被“消化”掉了。
如今想起来,之前的遭遇与那情形极其相似。而且疯子刚悬挂的位置,确实是有一根长须垂在那,里头还在不断滴落着汁液于地上。可是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的树,怎么可能到这来?还有,既然那汁液会把人化掉,何以疯子身上粘了那许多也没事?另外,明明那东西形成的黑色固状物是可以燃烧的燃料,而且花蜘蛛还停留在上面仍悠哉着吐丝织网呢,这又要如何解释?
很快我就推翻了这生物是食人树奠柏的可能性,是不是树姑且不论,那已经在不断向下延伸的长须显然来意不善。陆续先发制人,长刀挥出,将延伸在下的长须齐平削断,顿时汁液喷洒不已。我在旁急声提醒:“小心别被喷到。”虽然判断它不是奠柏,汁液未必有害,但还是小心为上。
陆续晓得厉害,拉了疯子退离到长须汁液喷不到的位置。可情势不容乐观,似乎是触怒了这生物,顶壁上开始不断有触须冒出,延伸而下,分别朝我们所在的几个方位卷来。
我边避让着边吹竹管,眼见那些长须毫不受影响,心中就不由哀嚎了。真被疯子的乌鸦嘴说中了,这东西是植物而不是动物,我的竹音只能驱逐动物,对它完全无效。
腰上一紧,整个人就骤然腾空而起,我留意了前方,却忽略了长须弯绕到后方了。低头间,手指那么粗的黑须已将我腰处缠得极紧。另一边陆续也看到了我这边情形,他急着想冲过来,可那些触须像是明白他动向一般,全都纷涌过去,很快他与疯子两人也与我一般都被吊了起来,而陆续的长刀被黑须给密密麻麻缠绕住了,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再看身上缠绕的,已经从原本只在腰际绕一圈,到绕了半身,这样下去,这些长须真的会将我们给全部“吞吃”在里面,即便不是用什么汁液来融化,那也会被勒死的。必须得想别的办法,念头刚划过,就听陆续一声喝:“收!”然后是金属摩擦声,只见那原本缠绕在他刀尖的长须都脱落开来,这才记起他这把刀是弹簧可伸缩的。
他又奋力在砍,可触须那么多,如何砍得光?
“陆续,用火烧!”
既然那些易燃的黑色固状物来自于这长须里面的汁液,那么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陆续没吱声,依旧在猛砍,这才想到那个唯一可用的光球打火机还没捡起来,这时候要上哪去找火苗呢?也是他发狠了不要命,居然拿刀往自己身上划,刀刃锋利,缠绕的黑须齐排而断,他坠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朝着疯子的背包滚去。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可那些长须如长了眼睛般,立即紧随了过去,陆续只来得及勾住包带往另一边快速滚过。边躲闪边吼:“疯子,哪个是能点火的?”
“有颗能点火和照明的球,你找找,就在包口的暗袋里。”疯子这时也变得正经了,许是明白当下情形不容再开玩笑。可他提示的,不就是刚才被陆续顺走的么?果然,陆续又在吼了:“还有没有别的?”疯子疑惑的很,“找不到吗?就在包口啊,你再找找呢。”
陆续一心二用,没工夫理会他了,把包拉链拉到最大,来了个兜底哗啦啦,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捡着觉得像的就拿起来试,但一连几个都懵错了。疯子奇迹般的没有鬼哭哀嚎,我一扭头就惊呼了出来,居然在刚才那一瞬里,疯子被黑须拖至顶端,整个人四脚八叉地被贴在顶壁,不对,应该说是贴在那生物上面,像是要将人都摁进去一般。
忽然脑中划过许多念头,顿明白了一切原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树,属于什么生物类群也说不出来,我们之前看到贴在顶壁上掩盖了整面以为那是生物的身体,其实根本就不是,或者换种说法是,目之所及的顶壁,全是它的身体。那些可燃的固体等同于就是它的血肉,它能将这些血肉演变成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