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不以为然。
宫中本就没有是非对错,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
韦妃若是再装得像一点儿,带着四皇子披着羊皮装模作样,没准儿等前头几个皇子自己厮杀干净了,还真就现出她来了也未可知。
只是运气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棋差一招,怨谁呢?
“四皇兄也是,和气得不行,从前还劝三皇兄对太子顺从些,到底是储君,是咱们日后头上的天,还得指望太子过日子呢。”四公主继续说道。
四公主有些怅然。那时,她心里也觉得四皇子与太子低头,是个明白的人。
夷安听了这话,转头揉了揉眼角。
这么明显的挑拨,四皇子看起来不白给呀。
都是皇家血脉,谁不觉得自己最高贵呢?听到这话还不炸锅?
“若是我,听了这话,就要不服气了。”夷安脸色冷淡的看着远处,却见仿佛有两个女子并肩而来,有些看不真切,便停住脚,与四公主低声道,“什么叫头上的天呢?身为皇子,凭什么叫他压在我的头上呢?”
她见四公主脸上变色,眼中生出了悲哀来,显然是想明白了,这才摇头道,“抬着三皇子往前头去,他在后头捡现成儿的,这个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四皇子这种拿人当枪的,显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三皇子叫人说一声反太子的逆徒,他倒成了老实本分日后天下大乱主持公道的好人。
“罢了,日后我只嫁了表哥,可不敢管后宫的事儿了。”四公主简直觉得这宫中实在是个不能讲良心的地方,嘴角抽搐了一个,认输了,耷拉着头哀怨地说道,“一个个算计成这样,不累么?皇位真的那么好?”
“人各有志罢了。”夷安就见前头走来的,竟然是太子妃与一个脸上带笑的陌生女子,急忙迎上去请安。
“这是平阳侯府的长安县主,你只唤她一声长安就是。”太子妃许久不见夷安,此时就露出了欢喜之色,见那身边那女子正含笑看着,便将夷安拉在自己的面前,指着她与夷安说道,“这是项王妃,这些时候你不在宫中,这是第一次见了。”说完,与项王妃彼此一笑,竟带了几分和气。
夷安一怔,这才听明白这位是三皇子的正室,传说中那位右都御使的闺女,便带着几分郑重地看过去,就见这位项王妃容色秀丽,带着几分诗书之气,一双眼睛内敛和善,见夷安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颔首后,这才与太子妃轻声道,“日后都是一家人,如今见着了,才好亲近。”
她迟疑了片刻,这才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我听我家王爷说,陛下仿佛还要与清河王赐婚,该是赐个侧妃,这也是喜事了。”
她说是喜事,不过是叫夷安惊醒,这一次,连太子妃都侧目了。
“谁家的女孩儿?!”太子妃十分喜爱夷安的,哪里舍得叫她吃亏,此时急忙问道。
“依稀是韦家的姑娘。”项王妃见夷安对自己露出了感激的目光,脸上不由微红,想了想,便继续说道,“旨意未下,只是王爷有些门路知道了,因此与我说起。”
当日项王乃是用幸灾乐祸的语气与项王妃说起,只是那模样实在不堪,项王妃多少听说过项王叫夷安折了脸面,如今见项王如此,竟与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更觉不耐,况夷安乃是薛皇后最爱的侄孙女儿,卖个人情自然不在话下。
有薛皇后在,谁敢接这赐婚呢?
“韦家?”四公主嘴角一抽,急忙问道,“韦妃娘娘的娘家?”
她一边说,一边与夷安对视了一眼。
“正是。”项王妃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公主张口就是韦妃,便微微点头。
“你这不是报应吧?”四公主扒着脑门蹦青筋的夷安,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怎么刚坑完了韦妃,就有韦家的姑娘要插一腿呢?
“喂!”夷安瞪了这不知道哪伙儿的家伙一眼,这才与项王妃道谢。
“韦家势大,是勋贵之中的大家。”项王妃好人送到西,顿了顿,便提点了一句。
这种勋贵大家,可不敢叫那位清河王提着大刀片子架人家小姑娘的脖子上,瞪着眼睛要杀人全家了。
杀也杀不完不是?
项王是个很讨厌的人,难得项王妃不管心中如何,竟与人十分亲切。夷安知道,这只怕就是那位美人儿给乾元帝吹的枕头风,这是知晓萧翎手中有了一军的兵权,因此舍了韦家的一个女孩儿来与自己争宠,也觉得这行动够快的,不由笑了。
思虑片刻,她再次与项王妃道谢,见她仿佛与太子妃十分亲近,说起项王时虽口中看似敬重,然而眼中却又有些不以为然,便知道这位心里有自己的主意,道谢后,这才慢吞吞地带着四公主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四公主都急的火上房了,见夷安还慢悠悠地,恨不能使劲儿摇一摇这个家伙,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抓着夷安的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咬牙低声道,“你怎么不着急?!”
“赐婚,是要玉玺的。”夷安慢慢地说道。
四公主一口气憋在嘴里,不说话了。
她想起来了,玉玺,叫薛皇后从乾元帝手里抢走了。
“若口谕,你该怎么办?!”四公主翻了个白眼儿,与夷安低声急道,“真有个侧妃,哪怕只是个摆设呢,那也碍眼不是?!”
她有点儿替夷安委屈,此时便很难过地说道,“做什么算计你呢?!你们俩好得一个人儿似的,做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