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不愿意开口,但是不能够不开口,“……圣主仁慈,信徒以前是医生,接触过尸体。”
“哦~”圣主这个哦音发得婉转悠长,拖延的让人心痒也让人恐慌。停下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圣主沉默着,乔薇也沉默着。
内间的圣主不知道在干什么,乔薇听到指尖摩搓纸张的声音,不敢用神识去查探什么,只能够凭着声音去猜测。
直到过了好久,久到乔薇被这儿清幽的香气熏得头疼的时候,另一头的圣主才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呢喃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反复的说了五六遍,声音一遍比一遍的变大,也变得激动,“给我倒一杯水。”听起来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丝淡淡的惆怅。
乔薇左右看了看,在宫灯正对面的地方有一张雕花的黄花梨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套薄胎的鹅黄色茶具,乔薇试了试茶壶的温度——温热的茶水。拿起来到了一杯,不烫不凉,温热的也许是刚刚好,但是连茶香都不出来,这不是乔薇喜欢的温度。
身后的浅蓝色薄纱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本该在的地方变成了空荡荡的墙壁,没有装饰、也没有任何特色,就好像本来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壁一般。乔薇的目光只是在那个方向停留了一会儿,如果要用时间里衡量,那么就是四分之一秒,实在是不好去计算。
绕过雕刻着荷塘月色的雕花屏风,乔薇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圣主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身边放着一张画,是被倒扣着看不到画的是什么。画有些褶皱,看来是经常看的。
“圣主。”乔薇在离圣主一米的地方站定,稳稳的端着茶水轻轻的喊道。
圣主伸出手,乔薇迟疑了一下将薄胎茶杯放入他的手中,圣主的手指很漂亮,要比大多数的女人都要漂亮。但是温度却低得吓人,冰凉但依然能够感觉到生命的律动。
“是不是很冷?”圣主把玩着茶杯,没有急着喝。
乔薇眼神暗了暗,“茶水温度刚刚好。”
“真的很冷呢。本该都消散的,呵呵,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圣主没有说下去,端起茶杯一下子饮用完茶水。
乔薇的垂在身侧的右手紧了紧,受伤的小指甲还有半边淤血没有消退。这是乔薇在船上受的伤。海浪太颠簸,一开始的时候乔薇没有留神,就从床上滚了下来,身上被磕碰了很多青紫,最严重的也许就是右手小指,指甲裂了一点儿,淤血到现在都没有消退。
圣主并没有将被子递给乔薇,也没有放在贵妃榻旁的矮几上。而是……
手一松,薄胎的杯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啪——”的摔在了地上。中间磕碰到贵妃榻,在贵妃榻上弹了一下换了一个角度摔在了地毯上。薄胎的茶杯一下子摔得粉碎,可惜了这套精致的茶具了,就算是仿制出来了一模一样的,在历史的价值上也不是几百年的古物了。
乔薇眼皮抬都没有抬,就像摔在自己脚边的被子只是玻璃做的一般。
“你很镇定。”圣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说道。
乔薇恭敬的站在那儿,“圣主不喜欢了,这就是它最好的结局,它应该感激。”
“呵呵,不错。这是我赐给它的,它就要感激。”圣主的笑声比说话的声音还要好听,“那~~”
乔薇眼皮跳了跳,左眼跳灾右眼跳财,那两只眼睛一起跳,那是因为什么。圣主没有底的话,让乔薇心慌……
“那我不喜欢你了呢!?”圣主大概感觉到了乔薇的心慌,所以爽快的说出自己的未尽之言。
乔薇惶恐,一半是因为心里面的不安,一半是因为要表演,“圣主仁慈,就算,就算,就算是圣主厌弃了信徒,信徒也甘愿接受圣主所有的赐予。”好的坏得,我都不稀罕。
“呵呵,你的回答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圣主虽然在笑,但是笑中却一点儿喜悦都没有,冰冰冷冷的就像是暗河中的冰水。
“信徒惶恐。”乔薇暗暗的翻了个白眼,你喜欢不喜欢难道真的那么重要,虽然这么腹诽,但是乔薇明白,圣主掌握着整个圣主教所有信徒的生死,他的喜好真的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无论这个人是否愿意去死。
乔薇有些怅然,也许那些信徒们甘愿为了圣主的喜好去生去死吧。
又是一阵子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圣主才开口说道:“要不要看别人是如何为圣主供奉一切的,我猜你一定很感兴趣。”停顿了一下,圣主接着说道:“她就很喜欢。”与其是和乔薇说话,还不如是低声的呢喃,不自觉的说出了口。
乔薇当做不知道,她那怕好奇圣主口中的那个“她”也不会没有眼色的提醒圣主她自己的存在。
圣主有些妖艳的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迷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概都会对这张脸失神吧,虽然脸很违和,但是人工改造的脸大家都看得如痴如醉,只是稍微有着违和感的脸,它那么漂亮,气质神情又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违和感还有什么关系。
“……走吧。”圣主淡淡的看了一眼乔薇,然后说道。
乔薇垂着眼,恭敬的说:“是。”无论是神态、表情、语气也是那么的恰到,恰当的让人觉得假,就像可以的模仿一般。
圣主走在前面,乔薇跟在他身后距离三四步的距离,圣主能够坦然的将后背留给别人,不是心底坦诚对他人毫不设防,就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在乎。乔薇更加倾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