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婷也笑着打招呼:“骆叔,费姨,你们怎么来了?”
骆靖宇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太自然,他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费虹则热情地上前去拉住骆志远的手来,故作嗔怪道:“志远啊,你这孩子,到了京城,不回自己家,怎么跑谢家来了?我和你三叔听说你来了,这不就过来接你!”
费虹对骆志远殷切的态度,让谢婉婷感觉有些意外和诧然。骆靖宇夫妻的性格向来是让人难以接近的,能让费虹如此——难道骆志远已经得到了骆家的真心接纳?不对啊,就算是骆家不计前嫌,很有派头的骆靖宇也断然不至于放下身段来迎接一个晚辈。
谢婉婷眸光狐疑,扫了满脸堆笑的费虹一眼。
骆志远心里却是很清楚,费虹夫妻之所以对自己这般客气,与亲情血脉什么的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还是想要求自己诊病。其实在骆志远看来,费虹完全不必如此,不要说是自家长辈,哪怕是陌生的路人,真要找上他,他能治的也会治。
“婶子,我刚要去给三爷爷请安呢,我昨天晚上才到,顺路过来给谢爷爷看了看。”骆志远不卑不亢地笑着回答,从本心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融入骆家的打算,所以对骆家的人他都能保持着应有的分寸。
当然,他对骆家的态度真正取决于父亲骆破虏的态度。如果日后骆破虏重新与骆家“破镜重圆”,他作为晚辈,自无任何话说。可若是连父亲都与骆家隔阂重重,自己一个晚辈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哦,是这样。婉婷啊,谢伯伯午休了吧,我们就不去给老人家问安了,这就把志远接回家了……”费虹笑着,暗暗瞪了丈夫一眼。
骆靖宇清了清嗓子,勉强笑道:“是啊,我们先回去吧。婉婷,代我们给老爷子问个好!”
谢婉婷笑着回头瞥了骆志远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抗拒的样子,也就点点头,一路送三人出了门。
看着骆志远上了费虹夫妻的黑色奥迪车疾驰而去,她默然站在那里眺望良久,才怅然回返。
……
骆老端坐在客厅里,一如既往地威严,气势夺人。
骆老、谢老和虞老三人同为行伍出身,同样战功赫赫,起初的军衔职务都大体相当。但后来的发展,骆老更高一筹,位高权重。
因此,骆老身上有一种多年掌握权柄延续下来的慑人气场,远非谢老和虞老能及。当然,这也与性格有一定的关系。骆老本身就是不苟言笑、寡言少语之人,无形中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感觉。
“三爷爷!”面对骆老,骆志远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绷紧,恭谨有加,不敢有任何怠慢。
骆老抬头望着骆志远,淡淡一笑,挥了挥手道:“嗯。什么时候来京的?”
“三爷爷,我受报社安排,来京采访我们安北籍的虞老将军,昨晚刚到。”骆志远毕恭毕敬地回答。
“虞平年?哦,他倒是安北人。”骆老眉梢一挑,也没有往深里问下去,只是点点头,“坐。”
骆志远这才欠着半边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不过却没有慌乱。
“安北的那个案子处理得结果如何?”骆老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问道。
“三爷爷,省纪委专案组已经查实,郑平善被人陷害……我来的时候,听说专案组已经抓捕了一个重要案犯。我爸已经恢复工作,让我代他向三爷爷请安!”对于郑平善的案情,骆志远说得很简单,他相信骆老早有关注不须自己赘言,而至于后半句“请安”则是他“擅作主张”,也是出于礼貌。
骆老似笑非笑:“你爸真是这么说的?”
骆志远笑了笑,没有正面作答。
骆老长出了一口气:“罢了,回去告诉破虏,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回来见我。”
骆老说完,就霍然起身,大步离去。
费虹这才笑着凑了过来,“志远啊,上回我跟你提起过的你三叔的病,你看……”
旁边坐在沙发上的骆靖宇脸色涨红,一言不发。这等羞人隐疾,要让他在一个晚辈面前、尤其是在他看不起的堂兄骆破虏的儿子面前“曝光”并求治于人,他心里的别扭和难堪可想而知。
只是妻子费虹私下里跟他几乎撕破了脸皮,在费虹的“逼迫”下,他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央求骆志远治病。
用费虹的话说,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骆志远真能治愈他的病呢?万一真治好了,这可是关系到他后半生幸福和家庭和睦的大事!
骆志远笑了笑,“三叔,我来给您试试脉。”
骆靖宇哦了一声,矜持着伸出右胳膊,挽起了衬衣的袖口。
骆志远轻笑:“三叔,是左胳膊。”
骆靖宇咬了咬牙,又换上了左胳膊。
骆志远定了定神,切住骆靖宇的脉口察听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凝重道:“三叔,您的肾阳虚症状相当严重,应该是长期劳累所致。从脉象来看,肾阳不足,畏寒怕冷,虚火过甚。除了主疾之外,应当还伴有经常性深夜腹泻等辅症。”
骆靖宇眉梢一挑,点点头,“不错,每隔三两天就会半夜起来腹泻,但从不腹痛,我也没太当回事,一般就是注意饮食,晚上从不吃太多东西。而且,我基本上不喝酒不吸烟。”
费虹忍不住在一旁叹息道:“是啊,志远,按说你三叔注意饮食,生活规律,又不抽烟不喝酒,但为啥就得这种怪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