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张守仁的精力就用在出货贩盐,编制训练新兵,组建各队的上层和一些必须出现的新部门。
然后就是联络买马的事,还有一些事叫他十分头疼,正在设法解决……他哪里知道,这些士绅和秀才真是活见了鬼,好好的为什么同他过不去?
“这个,下官也不大清楚。”
王云峰沉吟了一下,又道:“恐怕有好些原因,前一阵有风声,说是对大人立营之后的举动,不少人都是担心。特别是这些士绅,害怕我们浮山营摊派物资。然后就是说什么武的不能压过文的,胶东一带,现在大人风头太劲,又是后起之秀,不象几个总兵级的大帅已经势大难制……所以下官觉得,今日的事,应该是这些人故意为之。”[
黑室的工作已经做的尽可能的优秀了,但王云峰的脸上还是充满愧色。
今天的事虽是突发事件,但在胶州城和一些地方,有不少士绅和生员对浮山营有敌视心理,这一层他没有及时上报,并且做出相应的布置,今日之事,大人不好处置,左右为难,确实就是他的过失了。
“这不怪你,今天碰巧了,与你无关。”
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队长兼特务头子的心理,张守仁还是十分清楚的。
阴沉只是保护色,更多的是忠诚与奉献。否则的话,很多缜密而繁琐的活计,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很多纯粹的军人是不会选择干特务这一行当的,见不得光,荣誉只能以别的名义来下达,如果不是对张守仁绝对的忠诚,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做这种工作。
“是,大人。”
王云峰的声音低沉,充满感激,不过脸色仍然是十分难看。
在官道对面,这些胶州士绅仍然是避不退让的模样,用武力强行驱除当然是很轻松,全宰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那些凶悍好斗的海盗和响马也不是浮山营的对手,只要战争机器一开动,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能瞬间把这些不知好歹的混蛋绞成一堆堆亲娘也不认得的碎肉。
但动手是不可能的。
这些士绅,有举人,有秀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些人,举人已经够资格当官,而且是可以大挑知县,成为正印堂官。
只是举人身份升迁困难,而且只能到边远的下县任职,所以不少人中了举人后不愿当官,留在家乡作威作福,反是比当官要舒服的多。
秀才就是诸生老爷,是大明官僚梯队的预备队,只要有秀才功名,见了知县长揖一礼,称一声老师也可以,名义上知县就是县学的老师,所有秀才都是他的学生。
有这样身份的人,不是普通人能得罪的起的。一个秀才或举人不吓人,但这些人都是有同年同窗,牵一发而动全身,惹一个就是捅了一窝。
况且现在是文武相斗的局面,一旦出现失控之事,风声传了出去,最少在山东这一省,张守仁的名声就算臭了,读书人会对他群起而攻,就算是刘景曜这个巡抚老师,也是回护不得他,帮不得他。
“如何?”人群之中,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五十来岁模样,面色润白,留着短须的薛举人踱步上前,微笑道:“张大人,请贵属下赶开马群,叫我等先过吧?”
“就是,驻在咱们胶州这一带,莫要扰民才是。”
“还请快些让开,免得祸事上身。”
如果张守仁还是一个小千户,主要实力就是掌握着盐政巡检和盐场,手下只是几百无赖盐丁,这里的人反而不敢太过份。[
举人秀才再高贵,也是害怕混混无赖的。
冯三宝那样的滚刀肉,弹劾他或是辱骂他,根本就伤不着人家。禀报上宪,上头的官吏都是银子喂饱了的,冯三宝又不在乎名声,真惹急了他,狗屎浇头怕是都有的。
现在张守仁却是不仅是盐枭,而是正经的朝廷经制武官。
这样一来,这个身份却是把他局限住了,捆绑住了。
一旦发生冲突,事情闹大,张守仁一定是乱蜂蛰头,事情很难善了。
大好前程,岂能因为些许小事就因小失大?
众人以已度人,心中确实是十分笃定,张守仁只要不蠢,今天就得乖乖让路服输不可。他的马群,军队,看似强大,但在士绅生员面前,就是什么也不是!
其实若是换了坏脾气的丘大帅,或是更坏脾气的刘泽清刘大帅,再大的生员士绅也不敢闹腾。人家的势力已经稳固下来,地盘已经是确立了。和这两个大帅置气闹事,那是真的给自己和整个家族找不自在,是自寻死路。
刘大帅的那脾气,今儿遇到这事,准定得死上几个才行,而且还不能轻巧就死了,死后还得受罪。
前几年,刘泽清势力初起,为了震慑人心,举行酒宴,遍邀曹州一带有名望和有势力的客人上门。
酒过三巡,便是押来刘泽清的一个仇人,当场杀死,然后剖开心肝,刘泽清自己先尝,然后叫部将亲兵们分食……此事一出,山东人闻其名而色变,这样的恶人,管你是什么诸生老爷还是举人老爷,反正是没有人敢招惹了。
倒是张守仁这样的,刚刚发迹,根基不稳,势力主要只是在浮山前所和灵山卫一带,胶州城这样的城池还不曾真正经营过,不趁此时叫他知道厉害,等将来他坐大了,可就真的难对付了!
而且,士绅们最主要的担心,还是支应浮山营的粮饷。
地方上,最头疼的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