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晨曦淡雾携着银雪清寒,染上了韶音露在衣袖外葱白玉指,一头泼墨似的发丝,恍如清流潺潺淌下。
雕花的窗棂,镀上了阳光璀亮的金辉,雪青色的纱曼,在晨风中微微轻扬。
一室檀香芬芳,书案前堆积着散乱的奏折,一旁小憩的云绵五彩软塌上,一对玉人偎依在一起。身上盖着厚实的毛毯,靠在洒金祥云纹路的大靠枕上面睡得正沉。
屋里的凤凰红烛已经燃尽了,滴泪到天明。
“滴答——”
屋檐上化开的雪水,滴落下来,落在了白色的雪堆之中。
韶音感觉到刺眼的明亮,睫羽如蝉翼颤了颤,睁开了惺忪睡眸。当看到眼前陌生的景象,她愣了愣,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热乎乎怀里,脑袋还枕着谁的手臂,她陡然精神了起来。
略微抬头就见到陌紫皇那透着些许疲惫的俊颜,在阳光的金光下熠熠生辉外耐看,叫人百看不厌,那性感的唇,尝起来也是软软的......
韶音看得入神,后知后觉,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么会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且该死的睡得特别的香甜!”
她伸手拍了拍脑袋,让自己赶紧清醒起来。她不知道他到底对她施了什么魔法,才会让她满脑子装满了他!
因为怀里的人儿离开,陌紫皇也睁开了眼睛,看到韶音身着淡蓝色的宽大衣裳,站在晨光之中,宁静的身影,好似一缕暖煦的风吹进他的心底,分外舒畅。
“昨夜睡得可好?”
陌紫皇站起身来,朝服还没有脱下,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直到天快亮才小睡了一会儿。
“嗯。”
韶音眼底泛着水波般浅浅的娇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他怀里睡了,昨夜她睡得特别安心,做了一个非常甜美的梦。梦境的细节她看不清楚,好像是一场美丽的桃花雨,有两个男女坐在桃花雨之中抚琴。
那古琴的模样她没看清楚,但恍惚间,她似乎见到了苍华云泪的柔光于琴身之上闪烁。
两张古琴弹奏出的天音,似乎还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响彻,那琴音温暖得叫她不忍忘记。
这个同样的梦境,从小就在她的梦里不断地重复,两张古琴,两个人,一场桃花雨,朦胧而唯美。
她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再做过这个梦,但昨夜又再度做了同样的梦,那梦似乎比起以前更加清晰了几分。
“你的朝服已经烘干了,就放在桌子上,等会儿吃完饭之后,我们去上朝。”
陌紫皇开口说道,昨日他就已经让人把她的朝服洗净烘干了,只是放在角落她不曾注意到。
“谢谢。”
韶音走过去,抱着朝服走进屋内换了起来。
陌紫皇则让人把奏折收拾起来,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影。
“奴婢伺候爷梳洗。”
妆容浓艳的婢女鱼戈,端着热水盆走进屋子,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陌紫皇。
“放着吧。”
陌紫皇注意力在纱曼后面的韶音身上,哪里有心思去看鱼戈打扮的模样。
“爷,天冷了,热水一下子就冷了,让奴婢伺候爷梳洗吧!”
鱼戈见到武尊王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她起早摸黑的起来化妆,他竟然瞧也没瞧,叫她如何甘心这么离开。
“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端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了,你要是这么闲,就让泽给你安排一些任务。”
陌紫皇不耐烦的说道,伺候他的事情原本是其他婢女做的,鱼戈是云上的一员,有着不弱的武艺。她之所以会在武尊王府,只是为了方便听命行事罢了。
“爷,奴婢只是想报答爷。”
鱼戈楚楚可怜的望着陌紫皇,眼眶里面盈满了泪水,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来。
就在她弱柳扶风,马上要脆弱地倒下的时候,韶音掀开了纱曼走了出来。她还在整理着衣裳,披散着长发,没有梳理起来。
“看你扣子都扣错了,这腰带要这样系。”
陌紫皇走上前,替她整理好朝服,那自然而然的亲昵模样,一下子就刺伤了鱼戈的眼睛。
鱼戈圆瞪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与受伤。他们竟然一起睡了!这个女人居然在玉皇阁过夜了!
她的心中嫉妒得发狂,武尊王那张无数女人想爬上去的床榻,居然被这个贱人捷足先登了!
她感觉浑身都僵硬了,一颗心被血淋淋地戳了好几刀子。
“我自己穿,有人看着!”
韶音见到他动手替她系腰带,玉颜顿时涨红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还不出去?”
陌紫皇闻言,冷冽的嗓音朝着鱼戈落去。
“奴婢告退。”
鱼戈的心再度被碾了几遍,颤抖着迈开灌了铁铅的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临走的时候,她见到了陌紫皇亲自拧了毛巾给韶音擦脸,一步没注意,脚下打滑,滚了下去,一头栽倒在雪地里面。
膳房很快就送来了清淡的早点,摆放在玉皇阁之中。韶音吃着这些精致的点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难怪这家伙每次来上早朝比风帝还晚。看他一晚上没休息,她也有些心疼。
这么多的奏折堆在这里,他可以说是天曜皇朝的无冕之皇。风帝虽然顶着个帝君的名号,但却是逍遥快活得很。
两人吃完早点之后,就坐着赤影一路飞驰到九重宫门。
朝中官员都已经在金銮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