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别墅,风景独好。
客厅的落地钟,指向十一点半。管家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门庭外面。须臾,便看到大门外亮起车灯,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驶进院内。
司机打开车门,沈沛敖低着头下车,迈步走进来。
管家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眼睛扫过他紧蹙的眉头。
已经连续两个月,少爷每晚都是这个时间回家,绝对不会超过十二点。管家微微叹了口气,却又不敢多言。
原来少爷晚上有应酬,有时候凌晨才回家也是常有的。可现在的他,无论有什么商业活动,保证都是这个时间回家,竟然比闹钟都准时。
这样的状况持续多久了?好像是从欧七七离开后,少爷就变成这副模样。
“少爷,要准备宵夜吗?”管家蹙眉,声音关切。
沈沛敖上楼的脚步未停,头也不回道:“不用。”
目送他的身影走回卧室,管家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不敢去打扰他。
卧室里亮着一盏壁灯,沈沛敖反手将房门关上,习惯性的走进浴室,先去洗澡。
哗哗的水声淡去,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袍走出来,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他抿着唇走到沙发里坐下,深邃的双眸盯着放在茶几上的吹风机,许久都没有动作。
轻轻合上眼睛,身边似乎有人影靠近,含笑问他:“少爷,需不需要吹头发?”
她柔软的手指穿过发丝,间或摩擦他的头皮,那隐约的肌肤相触,让他全身窜起一股电流,有种愉悦的快感!
“七七……”沈沛敖轻唤一声,待他睁开眼睛的刹那,眼底又浮现出一抹厉色。
抬手想要丢掉面前的吹风机,可他手指刚刚碰上,又触电般的缩回来。
从酒柜中找出红酒,他仰头灌下一杯,卧室里的时钟恰好响起十二点的铃声。手中的酒杯放下,他转身走到床边,目光慢慢恍惚起来。
“沈沛敖,以后你不要去应酬好不好?我讨厌你身上的烟味、酒味、还有香水味!”
“乖,我十二点以前回来,而且保证不带香水味?行不行?”
“真的?”
“真的!你个磨人精!”
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沈沛敖盯着身侧空空的位置,内敛的双眸腾起一股怒火,他抓住旁边的枕头,啪的一声丢下床。
可枕头刚刚落地,他又想到什么,光着脚走下床,老老实实把枕头捡回来,拂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坐在床边,沈沛敖望着怀里的枕头,慢慢把脸枕上去,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是属于欧七七身上的味道。
倾身倒在床上,他整张脸埋入被褥,深吸一口气后,有熟悉的味道灌入鼻端,让他浮躁烦乱的心,慢慢安宁下来。
半响,沈沛敖抬手抚着额头,眉间拧成川字。他瞥了眼自己躺着的床单被褥,嘴角竟有一丝嘲笑戏虐。
自从欧七七离开后,这张床上的被单就没有换过,是他不让佣人换的。已经两个月了,这对于有洁癖的男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怪异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订婚后他应该和未婚妻住到外面的,可他却守在这间卧室里,哪里都不敢去。
每晚睡觉前,一定要抱着这个枕头,嗅着上面那浅淡的味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入睡。
低下头,沈沛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烟味没有酒味,更没有香水味,只有沐浴后的干爽味道。
出去应酬,肯定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独自一个人躺在这空空的床上。有时候沈沛敖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生病了啊?为什么行为如此古怪?
把怀里的枕头放回原处,沈沛敖打开床头抽屉,摩挲着握在掌心的那块石头,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下来。
这两个月,他找遍了聿沣市的每个角落,半点欧七七的影子也没有。有关她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找不到线索,也无处可查,这么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一般。
如今沈家的势力,却查不到一个小丫头,沈沛敖抿着唇,眼角闪过寒意。
欧七七,你这个骗子!
手中摩擦的石块粗粝,沈沛敖深邃的双眸幽暗起来,他怔怔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出神,猛然间似乎想到什么,脸色蓦然一变。
她偷走了夜明珠,又查不到任何身份,难道她是被什么组织控制住?又或者,她受命于什么人,被迫辖制,不得不做这些事情?
想到此,沈沛敖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他薄唇紧抿,整个人心浮气躁。不行,他要去找黑道的人查查,万一她真是被人钳制,那……
颓然的躺在大床上,沈沛敖将石块丢进抽屉,健硕的胸膛猛烈起伏,俊脸一片冷冽。这个死丫头,走的如此决绝,竟然都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曾经也是躺在这张床上,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纯真又羞涩的说:“沈沛敖,我喜欢你!”
占有她的那个早上,她依旧睁着一双纯澈的眼眸,含笑道:“沈沛敖,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沛敖沉着脸,心头阵阵收紧,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说喜欢,却能走的不带一丝留恋。她说负责,却让他每晚抱着枕头入睡。
肆无忌惮闯进他的世界,又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欧七七,你到底有没有心?
只可惜,如今的沈沛敖,再也不是当初的沈沛敖,他抹不去心里这道影子,根本无法把她忘掉。白天也好,晚上也罢,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