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官,她们永远也不想再见亲人,报官,如果判的少,早早的出了牢,还能与亲人团聚上个几年。产婆与丫环干脆的应了下来。流离在外,她们过够了那种形单影只,担惊受怕的日子。
产婆还拿出一只玉手镯,说是当年李玉娥当做报酬给她的。
人证物证俱在,为免夜长梦多,乐云决定立即报官。
“我跟你一起去。”黄香宜挽起乐云的胳膊,一副大义的模样。
“劳烦你。咱们还真不能就这样走过去,得乘你家的马车。”乐云抬眼,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小小的村落,那环水植树的院子,那葡萄架下的木榻……她……思家心切了。
黄相宜突然敛了一脸的大大咧咧,紧紧的抱着乐云的胳膊:“这次若是事成,你就要回去了?”
“嗯。”回去,回家,回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地方去。
“你——”黄香宜突然抿起唇,有些失神的:“可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呀。我……我舍不得你……”平日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姑娘,竟带上了哭腔。
乐云轻轻拍拍她的手:“放心。我妹妹在洪县有生意,杨世仁的生意也都做在洪县,我自是会常来。到时没了朱府的束缚,咱们还会更自在呢。只是——只是不知黄小姐将会嫁去哪里,是不是会出了洪县呢?”故意挑她几句,缓解一下这离愁太过浓郁的气氛。
“你真坏!”黄香宜剜她一眼,径自上了车:“我这辈子,不嫁了成不成?就守着你了,成不成?”
“那可不成啊,你守着我,那你爹娘要不许的,你那未来的夫君也不让啊。”乐云指挥产婆几人上车,然后才在小燕的扶持下上了车。最后,连小燕和巧儿也拉到了车里头。原本宽敞的黄家大马车,一下子挤下这五六个人,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马车朝着官府方向缓缓行驶。
车里有些闷, 黄香宜不禁出声调解气氛:“我估计那个朱家姨太太此时正高兴的宴请众贵妇,准备升她的朱夫人呢。”
“哼”乐云没出声,只是冷冷一哼。
马车到了官府门口,几人陆续下了车。乐云和香宜上前拿起鼓锤击起鼓来。鼓声咚咚,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很快便有人来传唤几人
进了衙堂,跪在地上,乐云抬头一怔,万修田?
万修田调到洪县做县太爷的事,乐清倒一时忘了跟她说。所以一见之下有些惊诧。
万修田也是一怔,堂下的这不是张乐云吗?这不是自己弟媳的亲姐姐吗?不过他并未张嘴说什么。这是衙堂之上,审案的地方,容不得个人关系和感情。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万修田依程序办事。
乐云低着头,将李玉娥几年前做下的好事娓娓道来。当年若不是她,朱府如今也不可能连个子嗣都没留下,朱老爷也就不至于过继一个孩子。这事若是给朱老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么震怒。别说会出钱保她了,恐怕还会倾一府之力,将她告到死。
黄香宜完全没听见乐云在说些什么。她轻掩着樱唇,呆呆的望着堂上坐着的那人。玉面官服,威严淡定,威慑中又带有文人的儒雅,温和中又带当官者的肃杀之气,那鼻子那眼,那紧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