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少南和青竹不得不放弃去送亲。好在那匹犟骡子此刻被困在了树林里,因为后面还套着车厢,所以进退不得。
两人赶着上前将骡子给牵出来了。如此狼狈的样子倒让青竹觉得好笑,回头问少南是不是这样就该回去了。
少南道:“不回去还能怎样,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退车。先坐上去吧。”
经历了刚才那一场事故,青竹有些胆怯,不敢坐上车。少南却想到刚才青竹从车上摔下去,一定摔得不轻,以为她上不去,因此伸手就要扶她。
青竹道:“我不坐,怪害怕的。”
“原来你也会害怕,有我呢。才见你腿摔得不轻,离家也好几里地了,难道还想一路走回去不成。”少南几乎是硬将青竹给推上车去。
一场惊吓后,少南心里没有把握,他不敢再驾车,只好牵着缰绳慢吞吞的向家的方向行去。
当两人狼狈不堪的赶回家时,两人的模样将白氏和永柱吓了一跳。青竹早已经做好了受责骂的准备,哪知白氏却一把将少南搂在怀里,喊了一句:“我的儿呀。难怪自从你们走后,我眼皮就跳个不停,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永柱则关心起青竹来:“摔着哪里呢?”
青竹不想他们担心,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衣裳给划出了口子。”
永柱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你们去歇着吧。”
少南说:“我去退车吧。”
“着什么急呢,一起雇的车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架,明天再说。”永柱劝抚了一句,又让青竹赶快去歇着。
青竹意兴阑珊的回到自己的小屋,手脚到现在还有些虚软。这是上天的眷顾么,让她命不该绝于此处,要是真死了,能做回于秋的话,或许不是件坏事。至少她能够自食其力,身份也不会这么尴尬。
青竹赶着将身上给刮破的衣裳换了下来,却见右腿外侧有一大片的紫青,还被擦破了皮,血渍染在了裤子上,轻轻一按,疼得十分厉害。难怪刚才走路时一点劲也用不上。能有什么药来包扎一下呢,青竹记得她买了本民间药方的书,找来翻翻或许能有什么法子。
青竹用了一块手绢和碎布条,赶着将伤处简易的包扎了一下。才换上了件家常穿的旧衣裳,刚找到书来翻,却听见敲门声。青竹连忙放下书去开门。
但见少南正站在门外,青竹道:“有事吗?”
少南点点头,和青竹说:“进去说吧。”说着径直进了小屋,自己撩了帘子走进里间一瞧,却见床上散乱着几件衣衫,赫然见一团血渍,那么的触目惊心。少南低声问道:“伤到哪里呢,给我看看。”
青竹心想,大腿上的伤也方便看吗,总不能在他面前脱下裤子给他看,虽然是个臭屁孩,可毕竟也算是个男人,青竹摇头说:“不打紧。”
少南拿出一只小瓷瓶来交给了青竹:“这个你拿去擦擦。”
青竹接了过去。
少南又见床上放着一本书,匆匆瞥了一眼便问青竹:“平时你都看这样的书吗?”
“这不是拿出来应急么。”
“倒让人意外,有不认识的字,你来找我吧。”少南说得很大方。
识字这一关青竹早就过了,哪怕印刷的是繁体字,也为难不了她。青竹想少南是来送药的,那么送到了就该走了才是,又见他站着没动,这里又有些逼仄,青竹觉得有些窘迫,微微的低了头。
“说来这场祸事是因我而起,倘或真的摔坏了哪里,我向你道歉。”
这是青竹认识项少南大半年来,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那么正经严肃,微微低着头,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脸上流露出些许悔恨,见了他这副可怜巴巴,又委屈的模样,青竹真想冲他笑笑,摸摸他的脑袋说句没什么。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少南见青竹没有开口,又接着说:“刚才那一幕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或许早就大哭大闹了。你倒有些让人意外,竟然没嚷过一句疼,还真是个坚毅的人。”
青竹哂笑道:“眼泪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何必哭呢,哭破了嗓子也不见得有用。”
少南颔首道:“也有些道理,你安心养着吧。娘那里我会替你说去。”
青竹高兴的答应下来。第一次觉得跟前这个人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待到傍晚少东、明霞等回来时,才知道少南和青竹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少东这才明白:“怪不得不见他们二人,还以为二弟闹脾气不肯去。”
白氏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又念了些书,总该懂点事了吧。”又问马家酒席如何,场面如何。
明霞欢欢喜喜的向家里人炫耀道:“我亲自去数过,有十五桌的样子,席面倒不错。他们家的太太还给了我一串钱呢。”说着一扬,一脸的得意。
白氏压根没有将这一串钱放在眼里,又问少东:“我听人说不是要请戏班子来好好的热闹几天吗,唱的什么戏?”
少东道:“唱什么戏。马家老爷子躺在床上动不了身,又怕吵,所以没让来。娘快别说了,以为他们曾经也是大富贵过的人家,行事什么的自然不会差。我冷眼看去,倒也不怎样。那妹夫又好酒,还说今晚洞房,我看他连洞房在哪里都不知道。”
白氏神情很是冷淡,不由得担心起明春的未来。
翠枝暗暗的拉了拉少东的衣裳,示意他少说两句,别惹得白氏不高兴。
一家子用了晚饭,也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