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手,姜暖将掌上的浮土掸干净,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回头看见围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都在用一种迷惑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又无从给她们解释,只好对着青山娘说道:“还是回婶子家坐坐吧。”
“好。”青山娘听她这样说,知道姜暖有话要说,也不多问,连忙走到前头去带路,“大小姐和小少爷要仔细这脚底下,今年这雪落得早,地上滑。”
不一刻,一行人先后走着又回到了庄子口的青山娘家。院门口围了几个人正在和院子里的青山爹说着什么,看见姜暖领着阿温进了院子,大家都闭了嘴,只直勾勾地在她姐弟俩身上打量个不停。
“这是贵客,我们东家小姐和少爷。”在门口停了脚步的青山娘笑眯眯地和围着张望的街坊邻居打着招呼。直等到好奇的众人问东问西的说了一会子话散了去她才快步进了屋子。
“也该吃晌午饭了,我这就去张罗,大小姐和小少爷就将就着在我家用饭吧。”想着时辰不早,总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啊,青山娘进屋对着姜暖说道。
“婶子坐吧,快别忙了,我再说几句就赶着回去,雇了车定了时辰的。”姜暖连忙摆着手止了她要出去的动作,指着那矮凳示意她赶紧坐下。而先跟着姜暖进屋的如意娘听却紧张的抬起头来,等着她说话。
她家没有地,劳力又少,若是连现在的这点地都佃不下来,明年的生计都是问题了。方才在地头青山年偷偷给她说了大小姐已经赶走了马氏夫妇,她心里才隐隐地又燃起了希望。
可现在就是佃下了姜府的十亩地依照马氏夫妻给定的租子他们家忙活一年也是没有结余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吧。所以她现在的心情是极为矛盾的。只等着姜暖说了话好回去与男人说了拿个主意。
对上如意娘那忐忑的目光,姜暖先是安抚般的对她笑了笑,然后才说道:“地我看了,现在还没个正经打算。这事儿不急,总是要开春儿才要播种的,我们都核计核计再说。”
“东家小姐,咱府上的租子原是我公公和太傅大人约下的。我们种了一二十年都好好的。直到去年少夫人故去了,那马婆子拿了契约非要把五五分的租子改为三七分。就这一改,我家今年种的苞米连种子都没有留下,都被他们拉了去。我和孩子他爹愁的没法,正说到镇上的车马店里找游商赁些种子呢。说啥也得混上口饭吃啊。您这么一说,我们也不敢去赁种子了,我和他爹一辈子只会在土里刨食,又没有别的本事,还求大小姐您给个准话儿吧!”如意娘一听姜暖的话立时慌乱起来,又怕人家坐地起价又怕那地不租给自家了,所以也顾不得胆小,哆嗦着说道。
“她家就葛老实一个壮劳力,再加上三丫头和如意娘三个人,拼死拼活一年没落下啥。我家好些,两个儿子都算能干。可没了地种也过不下去啊。”青山娘见如意娘开了头,干脆也把自己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一直坐在门口编筐的青山爹早就停了手里的活计,侧耳倾听着。
“完全不是你们想的这个样子。”姜暖知道她两家定是会错了意,所以开口解释道:“姜家的地自然是要租出去的,我和阿温又不会种地,难不成还留着这三十亩地让它荒了不成?”
“而且葛婶子你也说了,这契约都是老一辈签下的,我相信我祖父的眼光,所以这地还会给你两家种。只要你们愿意。”
“哎呦!”如意娘听了这话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揪着前襟的手摩挲了几下胸口说道:“大小姐这么一说我可算是安生了。怎么不种,要不吃什么。”
青山爹与青山娘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虽没有说话但面上也轻松了许多。
“那租约不是就要到日子了么?左不过也要再续一份,这里面细碎的事儿太多,今日也做不完。索性开春前大家再聚一下商量。至于租子,咱随行就市,我没马氏夫妇那般黑心。”姜暖把自己的初步打算说了出来,也算是让他两家踏实了许多。
“租地的事儿咱先放放。如今我家里有一些活儿要做,左不过也要请人的,不如先紧着自己人。看看你们谁能脱得开身去城里的?”
“是……力气活么?青山和青水要到腊月十五才完工,不知到府上去赶不赶趟?”青山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暖的脸色。
过去,佃农租了地主家的土地,非但要交不少的租子,还要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去地主家帮忙干活来讨好东家,所以姜暖这么一说,青山娘直接就想到这里去了。而坐在一旁的如意娘又发起了愁,要是她家男人也去姜府帮忙,那打零工的收入都没有了……
“嗯?青山青水会针线活儿?”姜暖对于这些古人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熟悉,她把阿温拉到身前说道:“我手拙,捏不得针线。是想问问婶子们谁家里离得开,愿意去我家给阿温做个挂毛的棉斗篷。再帮我把家里的苞米都搓了,活不多,又赶上年根儿了,不耽误咱家里过年,做完了就回,我按天给工钱,管饭。就是这个,算不得力气活儿。”
青山娘和如意娘两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我能去。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的活儿糙,做个斗篷挂个里子的针线活儿还是做得的。”青山娘先开了口。做点针线活还给工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啊。
“既然他青山大娘说去了,我……我就算了吧。不是活儿也不多?”如意娘又低了